叶荣溜溜达达的从刑部离开。
回到侯府便已经是掌灯了,饭菜的香气飘的到处都是。麻婶看叶荣干瘦干瘦的,想尽一切办法的给她补充营养。今天炖只老母鸡,明天弄点蹄髈之类的。
孩子月份还小,孕吐什么的都不怎么严重,若真到了那一步,早朝估计都上不得。
韩年年还没有从丧父之痛里走出来,整日在自己的院子里捧着荷包痛哭,听伺候的丫鬟讲,眼睛都红的不像样子了。
叶荣站在韩年年的门口,三番两次的想敲门进去,可又觉得自己实在没脸……
换做自己是她,自家老父亲尸骨未寒,‘丈夫’又突然怀孕了。这事儿搁谁身上能受得了?
得亏韩年年心大,不然任谁都会疯的。
丫鬟正好处来,瞧见叶荣,脸色倏地明亮起来:“侯爷?”
叶荣再想阻止已经晚了,声音传递到里面,就听韩年年在里头问:“不见。”
叶荣耷拉着肩膀,一脸的无奈。
韩年年生她的气,她知道。
正要往回走,却被丫鬟一把拉住:“亏得侯爷经常往春风满楼跑,女人这点小伎俩都瞧不出来?”
叶荣隐隐觉得有内幕,急忙把丫鬟拉到暗处询问:“怎么说?”
丫鬟没声好气道:“郡主是女子,女子都需要哄,甜言蜜语谁不爱听,侯爷却这般不开窍,真是叫人失望。”
说完,屁股一扭,气冲冲的走了。
哄?
叶荣大受启发,连忙又蹿到韩年年的房门口,眼珠子转了转:“年年?年年是我。”
隔了半晌,韩年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知道是你,走吧,我心烦得很。”
叶荣脸皮贼厚,继续讨好:“我就进来瞧一眼,瞧完了我就走。”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
就在叶荣以为韩年年永远都不会开门的时候,那扇门竟然出人意料的打开了。
乍一瞧见她,叶荣心忽然一颤。
韩年年憔悴了,眼睛哭的通红,嘴唇也被咬得全是印子,脑海里想起楚怀王临终前的话,叶荣下意识的想抽自己一嘴巴。
她就是这样照顾韩年年的吗?
韩年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话也不说的,直接拉着叶荣进了房间。
砰,房门紧闭。
“这儿没人,你给我老实说,那个狐狸精是谁?”
叶荣:“这个……这个……”
脑海里浮起韩砚的样子,可怎么都无法跟狐狸精挂上钩。
韩年年道:“我爹的死,我已经释怀了,作为西京子民,能为国捐躯是荣耀,而且他以鄙薄之躯换取西京的安定是值得的,但我始终想不通,你才去边关几天,怎么就弄成这样?”
叶荣羞眉臊眼的垂首在旁听训,这感觉真不是人受的。
韩年年说一句,叶荣便点头一下。
“对对对,我确实做得太不对了。夫人你宽容大量,原谅我行不。”
韩年年盯着叶荣的肚子看了半晌:“狐狸精是谁?我认得吗?”
听她这口气,好像是要砍人。
叶荣唯唯诺诺道:“我保证,我就这一个,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多了。”
韩年年眯了眯眼:“这人是朝中人?”
叶荣心里咯噔一下:“你别胡思乱想。”
“姜少典?”
叶荣:“……年年,咱们吃饭吧,麻婶炖了好大一锅鸡汤。”
“榆叔宝?”
“我跟他们清清白白,我真的……真的……”
“那会是谁?京城与你要好的也就这么几个。”韩年年咬着手指认真思索。
“韩砚。”叶荣牙一咬,眼一闭。
突然而来的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韩年年忽然掐住她的手臂:“你疯了吧,连我皇叔你都搞。”
叶荣简直哑巴吃黄连,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搞都搞了,难不成还能停下吗?”
韩年年本来还打算让叶荣把‘狐狸精’带回来,不管怎么讲,自己是郡主,又是侯爵明媒正娶的妻子,狐狸精再怎么厉害,也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
可她万万也没想到,这个害叶荣有了娃娃的‘狐狸精’居然会是自己的皇叔。
这个辈分……
韩年年使劲掐她,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叶荣痛的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叶荣脑子一抽,调侃道:“依照辈分,你还真该喊韩砚一声‘姐姐’,他比你跟我要早。”
韩年年一愣,掐的更用力了:“你还有脸说,真要论本郡主也是大房,他顶多算妾侍,以后你们的孩子也是归我的……”
吃过晚饭,叶荣捧着沉甸甸的胃在那儿消食。
穆天钦坐在屋顶上,对月饮酒,叶荣本想跳上去的,可又担心自己肚子的娃儿受不住,无奈搬了条梯子爬着上去。
“呦,是侯爷呀。”穆天钦本顺手把酒递了过去,可又想到了什么,默默地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