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妤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大楚,还是在熟悉的院落里。
她拱了拱温暖的被窝,起身。
打开门,外面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有清脆的玉阙相叩的声音细碎地响。
太叔妤顺着声响看过去,就见明透温淡的美人正站在简易木梯上悬挂一串风铃。
阳光从风铃的琉璃边角倒映下来,在地上落下五彩斑斓的光晕。
她去踩。
暮朝歌刚好挂好了风铃,听闻动静垂首,就看见她有些孩子气的动作,笑:“醒了。饿了没?想吃点什么?”
说着就要下来。
太叔妤连忙要过去扶着木梯,却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闪出来的太叔弘嫌弃地拍开。
衔蝉和韩瑜跟在太叔弘身后过来,见状,衔蝉捂嘴笑一下,走到太叔妤身后给她盘发。
蕲一身喜庆的新衣“冷漠”脸,抱着一盘嬷嬷塞给他的糕点果脯,瞧着。
太叔妤摆摆手打招呼:“咦,这么早,大家都在啊。”
暮朝歌无奈:“不早了。祖父刚刚下了朝,说在等你过去抽背礼赋。”
太叔妤:“……啊?”
太叔弘就比较幸灾乐祸了:“祖父说了,要是过不了,就说明这些年过于懈怠了。业精于勤荒于嬉——”
太叔妤打断:“哥,说重点,我饿了。”
太叔弘拿一块蕲手里的糕点咽下,补充完:“罚写三遍。”
脱去一身银甲只着锦衣的他杀伐之气淡了许多,看着与帝都的寻常子弟也无甚差别。
还是这么坑妹。
太叔妤:“……”
当然,鉴于有暮朝歌这样的神辅助在,太叔妤还是磕磕绊绊地过祖父的抽背。
人间四月天。
没多久,大楚的“稗官小史”重新回来了的消息就传遍了。
太叔妤拉着暮朝歌一起,看最美的人,听最不可思议的传说,喝最烈的……补汤,撰写最唯美缠绵狗血淋头的话本故事。
偶尔也请朋友们友情出演——
就是不发酬金的意思。
祖父也想明白了,从太师位置上退了下拉,领了个修史的闲职,有时闲了也陪着改改太叔妤那“一言难尽”的折子戏。
声名远扬后也有人夹着送故事的名义来求助。
还破过好几起案子嘞。
半年后。
枫叶红得漫山遍野的一个清秋日子,暮朝歌终于说服了太叔一族,在两家人的祝福声中,十里红妆,迎娶了他的姑娘。
消息传得不开,但远在菡萏池的薛雪还是知道了。
“主上……”纹娘迟疑地开口。
“出去。”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在纹娘担忧的目光中,动作狠戾地持刀刺破胸口。
血液顺着刀刃的凹槽滴落到瓷白的小碗里,薛雪面色渐渐发白。
没一会儿,一个半透明的蛊虫从里面翻腾着爬出,吸吮起来,小碗中血液很快见了底。
薛雪低首把玩着刀刃,想了想,想要再次放血喂蛊,被季梭及时拦下:“你不想活了么?!”
“啊,”薛雪漫不着意,“放手。”
季梭冷笑一声,放开手,然后在薛雪再次要动作前平淡开口:“续命蛊本就是逆天而行,承受能力有限,若喂死了这最后一只——太叔妤必死无疑。你随意。”
说完就留下伤药离开了。
纹娘犹豫一下,也跟着离开。
身后随即传来暴躁的踢踹和嘶吼声,桌椅瓷碗噼里啪啦砸碎,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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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脑再次出现的时候,暮朝歌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太叔妤其实也差不多,但她想走在后面一步,于是含了药性暴烈的老参,这会儿正精神奕奕地给暮朝歌讲故事。
在最后的时光里,他们游了一圈儿时的故地,然后留在了太叔妤幼时被隐士放养长大的山上。
风很温柔。
暮朝歌躺在两人制作的摇椅里,太叔妤就趴在他身上。她讲着她的过往——关于星际时代的她的真正过往。
反正也人之将死嘛,向来踩线严格的天脑智脑的也没出来警告,太叔妤就当是默认可以。
“我那时候阴差阳错第一次参加校际联赛,本来没打算出风头,可耐不过对方太作死,躲都躲不过,然后不小心就一战成名了,再然后就被派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完成任务。”
“嗯。”暮朝歌听着她这样天马行空的过往,也不知信没信,笑意清浅,偶尔吱一声。
“要不是酬劳丰富,我肯定就消极怠工了……那里地底深处有一种甲虫,长得张牙舞爪,但腹部又圆又大,烤成八成熟咬起来嘎嘣脆……”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抹余辉消失,暮朝歌终于安详地闭上了眼,再无生息。
太叔妤吻吻他的脸颊,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抱起人,慢慢走向不远处的悬崖。
“太叔,”天脑出声,“还记得前面告诉你有星盗入侵了这个位面么?就是暮朝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忘记了过往。”
“所以,他没有‘死’,只是比你先回去了星际。我查过了,他犯的事多是经融民事一类,加上你这次的赏金,剩下的部分可以直接用战功抵消。”
太叔妤怔一下,轻而缓地抱紧了怀里的人:“谢谢。”
“不客气,合作愉快。稍后将会开启虫洞,你准备一下,要回去了。”
“嗯。”
后世记载,太师府二姑娘与西凰先帝暮朝歌结为连理后云游四海,被传为神仙眷侣,再不归。
太叔家史记载,族谱曾被偷盗过一次,只是第二天就被送了回来,太叔弘翻阅后久久沉默。
有好事者在多年以后软磨硬泡,终于瞥得了一丝半点的真相。
有人改了族谱。
准确点是添了几笔。
在太叔妤与暮朝歌的名字下面,一线细细的朱砂如泣如诉——
那爷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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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a,就这样。还是挺舍不得这个故事的,但毕竟要做出选择——估摸着暂时都不会再半职业化写文了,精力不太允许,转为偶尔自娱向。如今比起来满足yy的私欲来,更想满足以后保护公举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