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您刚才说什么?”
桑竹芸趴在“百里骁”的身上,声声泣血:“我说,你杀了我的儿子,杀了你的兄弟!”
叶鸣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看向地上的尸体:“您是说……百里骁是我的兄弟?”
叶震天茫然地看向桑竹芸,问:“竹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桑竹芸从“百里骁”的尸体起身,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今天当着所有武林同道的面,我就把所有的恩怨都说清楚。
二十年前,百里一海化名白海接近我们几个,他恨叶哥将我从他身边夺走,他恨我们夺走他的魔剑,于是就布下了二十年的阴谋!
当年,在我产子的时候,他设下计谋,把孩子从我身边抱走,然后把他抚养长大。二十年后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他就把孩子培养成为一个复仇工具。
这个孩子就是百里骁!”
众人愕然。
桑竹芸泪眼朦胧:“无论是夺神剑还是杀吴岩,都是百里一海亲手干的,但他却全部都诬陷给了骁儿。就是为了让我痛不欲生,他是个畜生!”
众人惊慌四顾,叶鸣看向躺在地上的“百里骁”,巨大的震惊让他说不出话。
他抖着唇问:“百里骁真是您的……儿子?那我呢?我又是谁?”
桑竹芸闭了闭眼,她哑声道:“鸣儿,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发现你和你爹、和我的不同吗?”
一句话犹如重鼓,狠狠地敲在叶鸣的心上。他想起自己从来都不喜欢练刀,想起自己和桑竹芸没有一处相同的习惯,恍然间自己的灵魂都被人拆开,赤I裸裸地暴露在众人的眼下。
他茫然地看向桑竹芸:“难道我不是您的儿子?那我也不是烈火山庄的少主?那我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徐思思瞪大了双眼,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叶鸣。
叶震天大惊之下,难得保持了镇静。
他看向桑竹芸,沉声道:“芸妹,你莫非是糊涂了,鸣儿怎么可能不是咱们的孩子?”
桑竹芸厉声嘶吼:“我没有糊涂!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她转过头,看向人群:“百里一海,我知道你在这里。如今骁儿已死,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不可能会放过此刻!既然如此,你出来和我对质!”
她这话一出,众人大惊,惶然四顾。
片刻,突然从人群走出一个黑袍人,这黑袍人用一只手摘下兜帽,众人赫然发现,那人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上一任无上峰峰主,百里一海!
所有人大骇,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对准他。
桑竹芸咬紧牙,叶震天和叶鸣更是惊愕。
没想到百里一海竟然堂而皇之地藏在人群里,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百里一海看向桑竹芸。眸中闪过震惊、怀念和说不出来的复杂之色,他哑声叫了一声:“芸妹……”
桑竹芸看着他,抖了抖唇。眸中的怀念褪去后,剩下的就是愤恨了:“百里一海,你果然在这里。”
百里一海面上平静。他猜桑竹芸已经知道自己把叶鸣和百里骁互换的事,此时说得再多也无益。
百里骁这个孽种已死,自己也亲眼看过叶鸣当上武林盟主,他就算是身死也无憾了。
“这里是无上峰,我是无上峰的峰主,为何不能在这里。”
叶震天和叶鸣挡在桑竹芸的面前,面露戒备:“百里一海!你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他没有阴谋。”桑竹芸嘲讽地道:“他只是来收获自己布局二十多年的成果。他是来嘲笑仇人的儿子死在了仇人手里,他是来得意自己的儿子终于坐上了盟主之位!”
轰然一声,似乎有什么在叶鸣的脑海里炸开,他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只能僵硬地回头看向桑竹芸:“娘……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你娘!”桑竹芸泪眼朦胧:“宁婉歌才是你的娘!”
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静。
宁婉歌、宁婉歌……叶鸣下意识地抬起手中的长剑。
那不就是附着在玄雾上的那个女人吗?她怎么会成为自己的娘?
那自己的爹呢?
下意识地,叶鸣想起一年前在悬崖边,那个灰袍人对自己的手下留情,刚才也是这个灰袍人救了自己一命。
手中的玄雾不断颤动,叶鸣感觉整个后脑勺都像是被人挖去,只有灼痛,他不能思考,也不敢深想。
只有紧紧握着手中的玄雾,仿佛那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你胡说!”他无力地嘶吼:“我怎么可能是、是宁婉歌的儿子!”
如果他是宁婉歌的儿子,那不就代表他也是百里一海的儿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仅是他,连众人都不能接受。
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宁婉歌是谁,因此惶然看着,但是叶震天是知道的,他的喉咙剧烈颤动,震惊地看向桑竹芸,却不敢再看地上的百里骁一眼。
苏玛暗暗握住“巫云”的手,对方回握。
在众人的骇然中,百里一海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芸妹,我以为这个秘密你永远都不会发现,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
桑竹芸哭道:“那还是太晚了,太晚了,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两人一问一答,彻底断了叶鸣最后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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