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班主任王小北主持的班会课,要她听到铃声就马上放他们去吃饭这是不大现实的事情。好在马肃是寄宿生,灵活地改变了行程,果断把洗澡提到了吃饭之前。等他洗完澡带着一身飘逸的清香走进食堂,一楼二楼这种大窗口已经只剩下残羹剩饭,马肃瞥了一眼和他一样先洗澡后吃饭的寄宿生们,陆续走进来挨在窗口冷冷清清讨点剩菜将就一顿的凄惨境遇,同情两秒钟,然后悠悠然地走上三楼。
三楼小炒窗口备菜比较足,主要也是因为吃的人比较少,马肃漫步上来,偌大的食堂大厅才零零散散坐了一半人。大多数人都是打一份小炒将就一份饭,一份素炒时蔬,加起来六块钱,比楼下贵了一倍,还没有肉菜,所以吃的人比较少。
但是小炒大火热油,不比楼下大锅菜,吃起来味道比较足,马肃现在银子充足,经常上来一份半荤一份米饭,一顿八到十块钱,差不多是他以前一天的饭钱。
点好菜刷好饭卡,正在看着厨房大师傅下锅炒菜,后边就有人叫他名字,转头一看,周萱和薛冰两个手拉手,带着一身洗发水和沐浴乳的香味,刚刚站到马肃身后。
“这么巧啊,老马,怎么样,碰到了你总得请我们吃顿饭吧。”周萱笑得就有点不怀好意,薛冰在后边拉了拉她,她只当不知道。
“难得两位肯赏光,我很荣幸。”马肃笑道,转头看了眼柜台上整理好的菜盆子,小炒窗口很有外面大排档的感觉,每一份菜主材配菜都配好,一份一份放在菜篮子里,点好菜就直接炒,很方便。
“再来一份杏鲍菇炒肉,一份青椒土豆丝,一份番茄炒蛋。加两碗米饭。”马肃又挑了三个菜,转头道:“你们先去坐着吧,一会儿我端过来。”
周萱心满意足地说道:“那我不跟你瞎客气,让你发挥一下你的绅士风度。”
马肃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谢谢你,先带薛冰去坐着吧。”
“哎呦,这么多菜啊,挺香,破费了破费了。”看着马肃往桌子上端菜,周萱语气夸张,故作客气。
“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瞎点了,别介意。”马肃给两位递上米饭,薛冰也把筷子递了过来。
“挺好,就是口味有点清淡,老马你平时也这么吃?”周萱看了眼菜,基本都是清炒,没有辣椒、花椒、酱油这些重味道的调料。她自己比较爱吃辣,看到四个菜没一个带辣,就有点奇怪。
“不知道你们吃不吃辣,而且夏天吃清淡点比较健康。”马肃笑着问道:“你喜欢吃辣?”
“你要真是问我呢,我就回答你是的。你要问其他人呢,我就说不准了。”周萱脑袋转得很快,眼睛狡黠地瞧了眼旁边的薛冰,笑着说道。
“当然是真问你,别人我自己问就行了。”马肃说道,然后微微转头,看向薛冰,“你呢,薛冰,能吃辣吗?”
“还行。”薛冰脸颊泛着红晕,当然这些红晕跟马肃关系有限,应该是她洗澡的时候被水蒸气熏的。薛冰皮肤属于比较白晰的那种,此时仿佛还晕着水汽,显得特别的柔嫩。当然她仍然带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这种味道让马肃闻着很舒服。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学校一位高三的学长,题目做的不好,被老师骂了一顿,一气之下剪了光头,政教处刚下了处分。”马肃找了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这么惨的吗?剪个光头还要挨处分,政教处就不能稍微有点人性?”周萱脸上充满着一种同情心引发的愤慨,然后表情一变,满是八卦地问道:“哪个班的?有空得去瞧瞧热闹。挨老师一顿训就剪光头,至于吗?月考不还没开始吗?我觉得消息不大准确,说不定是因为失恋,薛薛你说呢?”
薛冰看了马肃一眼,然后眼光从马肃脑袋上穿过,她露出害羞的表情,眼神却没有回避,马肃回头一看,一个女生端着米饭和一盘蔬菜,正朝着薛冰微笑,但是那个微笑有一点取笑的意思。
那女生原来的目的不一定就是马肃这一桌,只是此时马肃回头看到了她,她也就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一边招呼薛冰,道:“这么巧,你们吃饭也这么晚?”
薛冰红着脸道:“师姐好,我们老师拖堂,反正早不了,就先回去洗澡。师姐怎么也这么晚?”
女生把餐盘放到桌上,扫了桌上的菜盘,笑道:“你们在这吃大餐吗?这么丰盛。”然后才回答薛冰,道:“我属乌龟,跑不过你们这些高一新生,吃饭一向比较晚。”她抬眼看了看周萱,道:“你好啊,周萱,你跟薛冰一个班?”
周萱是实验班,早半个学期入学,薛冰是正常高考入学,两人是秀安中学初中部的同学,这个女生这么一问,马肃多多少少猜到一点,这位估计是她们秀安初中的学长。
“被实验班踢出去了。”周萱显得有些没心没肺,然后笑得有点不怀好意,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二的余初夏师姐,淑石文学社的副社长,师姐,这位是马肃,就之前跟你们高二林新源打架那个。”
马肃明显感到这位余初夏师姐眼睛亮了一下,好奇地打量着马肃,笑道:“你就那马肃?那事传得很神奇啊,说你在嵩山少林练过武,一只手就能把林新源轻松撂倒。”
这个一只手强调的就很有讲究,这些传闻张士龙给马肃说了不少,都是他一边撒尿一边一只手撂倒林新源,不过当着马肃的面,余初夏不好问得这么直白,就把最关键的删除掉了,马肃脸皮很厚,谦虚地说道:“都瞎传的,当时情况比较特殊,我挣扎了一下,林师兄自己没站稳,摔了一跤。师姐认识林新源?”
“不认识。”余初夏用一种鬼才信你的眼神看了马肃一眼,道:“你们这一届高一不得了,开学没一个月,就出了两件打架的事。我们高一一年好像弄到全校批评的也就那么几件。都说你们这个趋势,老詹最后一点头发三年下来估计就保不住了。”
老詹是秀安中学政教处主任,四十来岁,年纪不大大脑门上中间已经空了好大一圈,地地道道的地中海造型。
另一件应该就是边海宁打架那事,还真跟马肃有点关系,看到周萱和薛冰看过来的眼神,马肃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然后迅速转移话题,“政教处比较厉害,听说今天高三一位师兄因为剃光头也要通报批评?周萱觉得那位师兄是失恋才剃发明志。师姐你有听说什么吗?”
“你们耳朵这么长?”余初夏笑道,“我也才听说,好像是因为上课睡觉被老师抓到,加上上学期期末考试考的比较差,被老师训得灰头土脸,一气之下就剃了光头,你们想象力别太丰富,高三压力很大,情绪比较容易失控,做点比较奇怪的事情。”
“就是因为高三压力大,所以才容易失恋啊。这不刚开学的吗,可能一个觉得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所以提出了分手,另一个觉得太突然,没法接受,就去剃了个光头。回头我再找我几个学长打听打听。”周萱显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她看到马肃在笑,就气势汹汹地问道:“不是,我说老马,你笑什么,我说得没道理吗?”
“挺有道理,我觉得你们班以后有什么舞台剧话剧,剧本可以让周萱来写,挺有想象力的。”马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嘿,老马,你这是在夸我吗?我怎么觉得你在损我。薛薛,你好好看看啊,这才是比较真实的马肃,心狠手辣,口蜜腹剑。”周萱课外书读得不多,成语用的就有点乱七八糟,词不达意,聊胜于无。
我也没口蜜啊,最多叫心直口快。”马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