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心绪之后,宋轻笑将背包中的一个文件夹拿了出来,翻开其中的一页,双手递到了他面前,沉声说道。
“威廉先生,贵公司之前将我的作品定义为抄袭,只是因为我的作品和其中的一个选手的作品相似度极高,而且她交的比我早了一天,我就成为了抄袭者,比赛的负责人不肯听我的解释。现在我将我们两个人的作品都放到了一起,威廉先生你可以看一下,这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差距。我这个作品的创意源于当初我在中国时,在一家寺庙中发现的壁画,以此展开了联想,结合现代风,才创作出了这次的作品。而且你可以看得出来,我和她的作品之间,我的设计更为精致和完美,几乎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她的作品显得尤为粗糙,达不到一个正常作品应该有的水平。”
威廉先生垂眸看着两个作品,紧紧的抿着唇,认认真真的观察着两者之间的差距。
片刻之后,他才抬起头,表情十分严肃:“柳安心的作品粗糙,但是这也不能代表你就能摆脱抄袭的事情。毕竟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初选的比赛,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对待的态度可以稍微的有所放缓,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当然知道,仅仅是这样的理由是不能说明什么的,但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更加能够证明我的话。”
说着,宋轻笑上前一步,伸手指着设计稿上的一处说道:“威廉先生,你请看这里,这里的花纹,是必须要按照我所画的这样子,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偏差,这是因为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一些东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不能有丝毫更改,必须要按照规定来,可是她这个明显就是画错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画的这个东西出处是哪里,有着什么样的禁忌和规定,所以才能这么任意勾画,一点儿都不负责任。”
威廉先生重新低下头,再一次看了起来,发现确实如她所说,柳安心设计稿上的花色,勾画凌乱,乍一看上去没什么,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对劲儿。
看着他的脸色起了变化,宋轻笑心中的底气越发浓厚。
咬了咬牙,她接着说道。
“其实,威廉先生,你可以这样想,若我真的是抄袭的那一个,那么我一定会紧紧地盯着柳安心,抢在她之前上交作品,毕竟要凭借先入为主的想法,可我却比她还要晚。而且这是一次国际性的比赛,选拔都非常严格,我若创作不出来,想要凭借不正当的手段,大可以花钱买一份设计稿,岂不是更加稳妥,毕竟多得是有才华但没有机会发展的设计师,而且这样还不会被查出来抄袭,省去了多少麻烦。况且我也不是一个缺钱的人,不夸张的说,只要是我想要的,我老公都会二话不说的给我买回来,更何况是一份能够让我顺利入围的设计稿。”
听到她说的如此直白,威廉先生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宋轻笑说的确实没问题,多得是简单又便捷的方法,哪一个拿出来,都比她现在这个所谓的“抄袭”要好得多,又何苦来要如此折腾自己,完全没必要。
其实早在她指出花纹不同的时候,威廉先生就基本上相信她是这个作品的原创了,因为设计师对自己作品了解得十分详细透彻,哪怕是衣服上一个小小的线头,都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她刚才侃侃而谈,神情淡定,语气沉稳,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显然是她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清楚,才会有这样的底气。
若是换成那个柳安心,不知道她会不会像宋轻笑这般理直气壮……
皱着眼眉沉吟着思考了片刻,威廉先生终于再次开了口:“你说了这么多,听起来像是真的一样,但现在也仅仅是你的片面之词,你为你自己说话,自然是说什么都可以,但我要求的是真相。”
“威廉先生,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其实是一样的。”
面对着他的冷厉的表情,宋轻笑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我可以不参加比赛,但我不能容忍身上背着这样一个骂名,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耻辱,每个设计师都应该有一个干净的心,才能创造出好的作品,我的心也是干净的,可却被有心之人强行镀上一层秽物。我不能容忍,我要找出真相,证明我的清白。”
“既然如此,那么我将会让你和柳安心当面进行对质,你们彼此双方都说自己才是原创,那么就堂堂正正解释一番,你有胆量接受吗?”
闻言,宋轻笑脸上顿时绽放出了惊人的光彩,就像是陷入绝境之中的人,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威廉先生,若可以的话,那真的是太好了。其实不瞒你说,在事情发生之后,我就已经主动联系过柳安心,可她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消息,甚至到后来,将我的一切通讯方式全部拉黑,我根本没有办法去和她交流,她这样的避而不见,才使得我更加忧心,若是知道你请她来和我对质,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这是基本的要求,她没有资格拒绝,”威廉先生扳着一张脸,神情严肃的不近人情,“若是她真的不心虚,确定事情都是真的,作品也是她的话,自然不用担心对质的事情,问心无愧,是不是有这么一个词?”
听到他这么说,宋轻笑顿时便放下心来,脸上绽放出如花笑颜,点了点头,语气轻快:“没错,就是这个词,问心无愧,我问心无愧,不管什么样的对质,我都会坦然面对。”
点了点头,威廉先生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和了一些,对她流露出了些许赞赏:“那就这么定下来了,我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等结束之后,我会安排人转告你们时间,到时候,希望你们任何一方都不要怯场。”
“那是自然。”宋轻笑的语气越发沉稳,胸有成竹。
威廉先生轻轻地“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始终站在她身后,以一个保护者姿态的傅槿宴,微微颔首示意,后者也点了点头,对他表达了感谢。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先走一步,两位自便。”
说完,威廉先生在保镖的簇拥下,抬脚离开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