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钟无艳到底怎么回事?”说话的还是先前那个婆姨:“自己要家世没家世,要样貌没样貌,听说连家务事都不会做,都四十了还嫁不出去,现在好不容易人家孙军师上门提亲,竟然还给拒绝了!”
“我看呐,她多半根本就不想嫁!怕因为丑,嫁到别家受欺负!”另一人也为孙膑打抱不平。
“姑娘,劳烦你通报钟姑娘一声,孙膑并非为自己求亲而来。”孙膑似乎早料到钟无艳会拒绝自己,依然彬彬有礼的说到。
“我家小姐说了,既然孙军师都看不上,田侯爷,就更看不上了。”丫鬟跟着便答道,似乎她家小姐也早料到孙膑有此一变。
“孙膑,也不是为侯爷来求亲的。”孙膑依然微笑着,看着丫鬟。
“啊……”丫鬟听到这里,呆萌了。小姐只说了让她不卑不亢的拒绝孙膑和田忌,可这孙膑又说不是他俩来求亲,那他到底是为谁而来啊?
“哈哈哈哈。”孙膑一见笑了:“丫头,小姐没有告诉你,如果我既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侯爷求亲的话,该如何应答吧?”
“我,我……你等着我……”丫鬟被孙膑说中,脸上一片绯红,急忙转身跑回了宅子。
过了好一会儿,丫鬟才终于又出来了,不过,这次,她却搀着一个人,一个奇丑无比的中年女子————待嫁的钟家姑娘,钟无艳!
路人一见钟无艳,均被震惊了,他们都听说过钟无艳丑,却没想到她能丑到这种程度,要说如何描述,只有一句话能勉强表达出来——闭月不出,羞花不开,沉鱼不浮,落雁不归,实乃惊为天人!
孙膑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微微对钟无艳一笑,说到:“钟姑娘,孙膑有礼了。”
“军师有礼。”钟无艳屈了屈膝,淡淡的说到:“未知军师为何人而备此厚礼。”
“齐宣王。”孙膑认真的说到。
“什么?!”围观的人群当即晕倒一大片:“孙膑是不是疯了?还是着急去投胎?居然为齐宣王向钟无艳求亲?那可是一国之君,当今的天下霸主啊!他能看上钟无艳?!眼瞎吧?!”
“宣王可知你前来替他求亲?”钟无艳居然没有一丝惊讶,平静的问到。
“尚且不知。”孙膑说到:“得姑娘应许,在下再去向宣王禀报不迟。”
钟无艳好奇的看着孙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到:“好,我许了!”
“谢姑娘。”孙膑抬手一挥,命下人将聘礼连着车一起,送进钟府。
看着钟无艳没有阻拦,孙膑笑了:“如此,便请姑娘等我的好消息,孙膑告辞。”
“等等。”钟无艳一抬手,问到:“军师,假若我的丫鬟第一次出来时,应许了军师的求亲,军师是否会娶我呢?”
孙膑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没有假若。我知道姑娘一定会拒绝。”
钟无艳又看了孙膑许久,方点了点头:“没有假若。”
直到目送孙膑离开了很久,钟无艳才喃喃的问了丫鬟一句:“你说,我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小姐,你是指嫁给齐王,还是拒绝军师?”丫鬟鬼精鬼精的问到。
“呵呵,你个机灵鬼!”钟无艳捏了捏丫鬟的小鼻子,再没说什么。
“齐王有令,命钟无艳入宫为后!——”数日后,宫中传来指令,震惊了天下:那个最丑的,等了四十年都没嫁出去的钟无艳,居然成了齐君之妻,齐国之后!
“孙膑,你是怎么说服齐王娶了钟无艳的?这事,跟我们回齐国又有什么关系啊?”田忌实在不明白孙膑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侯爷,你身旁缺美女吗?”孙膑不答反问。
“笑话,本侯爷岂是缺女人的人!”侯爷好不得意的说到。
“那齐王会缺吗?”孙膑追问到。
“这个……”田忌脸抽了抽:“自然更不缺。”
“那齐王缺什么?”孙膑又问到。
“齐王……”田忌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到,干脆说到:“我说军师,你知道我,打仗还行,这些伤神的事,我想不来。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快告诉我吧。”
“是,侯爷。”孙膑微微一笑:“齐王缺的是齐国!”
“齐国?”田忌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方顿时醒悟:“是啊!现虽说齐国已是天下的霸主,但齐王的权力却被邹忌等几个朝臣把控着,所以齐王现在最想的,必定是从他们手上夺回本应属于他的王权!”
“此事,钟无艳可为。”孙膑解开了谜底。
“钟无艳?她可以?”田忌不明白了:“她不过是个民间女子,如何能助齐王夺回王权?”
“侯爷,若连你都想不到她如何能助齐王夺回王权,那邹忌等人,便更想不到了。”孙膑双目泛起了智慧的光芒:“只有想不到,此事,方才可为。”
“哦——”田忌恍然大悟:“军师,你真是智慧过人,本侯不佩服都不行啊!当初,你也是这样说服齐王,他才同意立钟无艳为后的?”
孙膑笑了,却没有回答。
“那个,军师啊,别怪我多问,就算齐王娶了钟无艳,那这跟我们回齐国东山再起又有什么关系啊?”田忌纳闷到。
“侯爷放心的等候消息便是了。”孙膑说完,留下一脸懵的田忌,离开了。
数月后,齐王下令,命田忌回国,重任大将军,持兵符,掌管齐国之兵。
看着田忌身着华丽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的回到齐都。孙膑站在城墙上,遥望着皇宫的方向,默默祝福到:无艳,孙膑就此告辞,愿你一生,幸福相伴。
宫中,正替齐王打理政务的钟无艳听见田忌进城的锣鼓声,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望向了城外,默默叹了口气:孙膑,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跟着田忌一起回来,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你,你,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孙膑!你是孙膑!”养由基终于认出了眼前此人。
“好了,我已告知你想知道的。”孙膑笑了笑:“那接下来,便多有得罪了。”
“慢着!”养由基手一抬,警惕的说到:“你我无冤无仇,何故非要兵戎相见?”
“在下请过二位离开。”孙膑摇了摇头:“是二位自己不愿听在下之言罢了。”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留下我?”养由基其实心知肚明,对方不声不响便留下了荆轲,真动起手来,自己估计也难逃一劫。
“你还是先看看你脚下吧。”孙膑额了额首,提醒道。
“我脚下?”养由基闻言一低头,却发现地上并无什么异样。正当他准备抬头望向孙膑时,一张若隐若现的囚笼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将其扣在了其中。
“你!”养由基一惊,方知中计了:“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两军相遇,胜者为王,何来卑鄙与否?”孙膑笑了,指了指牢笼,说到:“这是用你自己的意念打造的牢笼,只要你心中还有枷锁,就无法逃脱。”
“我自己的意念打造的牢笼?”养由基皱了皱眉,伸手想要触碰那牢笼,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够不着。现在的养由基,如同陷入了一个幻象陷阱,而这幻象,竟是由他自己作茧自缚,这样的牢笼,又如何能够走得出?
“好,算你狠!”养由基长出一口气,手从弓上收了回来,就地一坐,闭上了眼睛。
“放心,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两日之后,你们会重获自由的。”孙膑说完,手一挥,牢笼带着养由基,消失在了院中。
孙膑又看了眼鸟语花香的院落,叹了口气,手又是一挥,院落再次遁入了黑暗,残垣,断壁,洞墙,破瓦,枯树,杂草,伴着天上的残月,竟比养由基之前看到的景象还要没落。
到底,哪一场,才是这升仙观的真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