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后期,华夏大地被分割成多个政治集团。
公元559年时,陈文帝统一了南朝,而北朝则是由北周、北齐两大势力并驾齐驱。
公元566年,陈文帝逝世,其嫡长子陈伯宗继位,陈文帝的弟弟——安成王陈顼独揽朝堂。
公元569年,陈顼自立为王,称陈宣帝,为太建元年,可怜当时才19岁的陈伯宗黯然离世。
而此时,陈顼的嫡长子,刚满16岁的陈叔宝,且因着父亲的崛起,摇身一变,从普通小官成了皇太子。拼爹的结果,由此可见一斑。
公元577年,发生了好多大事儿,比如,北周灭掉了北齐,整个华夏形成了南陈、北周两大政治帝国鼎立的局面。
公元577年,也是太建九年。这一年的十二月,初雪覆盖了南陈的疆域,白茫茫一片。修建多年的东宫,在这个寒冷的季节,终于完工了!
24岁的陈叔宝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华丽无比的宫殿。他满心欢喜地组织家里的美貌妻子、小妾们收拾行囊,入住东宫。
十二月的某一日,雨夹雪,天气阴沉沉的。
陈叔宝手里抱着暖炉,窝在书房里,翻阅着书籍。
“天都黑了。”陈叔宝喃喃道。
“是的,太子殿下,天冷,不如早些就寝吧?”老太监许安操着一口尖细的嗓音说道。
陈叔宝点点头,阖上书籍,站起身,挺了挺腰,又左右扭了扭。这把老腰隐隐酸痛,看来近日,夜半耕耘,得收敛着些。
许安捧上来一碟子木牌,恭敬地佝偻着腰,等待着主子发话。
陈叔宝斜睨了那些牌子一眼,道:“不必翻啦,今日还是去孔良娣处吧。”
“诺。”许安谄笑着回应,将手里的一摞木牌递给身边的小太监,忙先陈叔宝一步,为太子殿下推门。
寒风瑟瑟,飘着雪珠子,还夹着细雨,尽管有太监为陈叔宝打着伞,但风还是无孔不入。
正走到廊下的时候,陈叔宝无意间,瞟见花园里,一棵树下,挂着一只泛着红晕的小灯笼。
奇了怪哉,这灯笼竟半片雪儿都不沾,烛光在风里也不见摇曳。
“殿下,你瞅什么呢?”许安问。
陈叔宝一手摸着下巴,也不搭理许安,径自一人,朝着那棵树走去。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一阵轰鸣,紧接着是一道炫目的闪电。
不偏不倚地,刚好击中了那只灯笼,以及,正摸着那灯笼的,陈叔宝的手。
瞬间,电流过身,陈叔宝只觉得一阵刺痛,便晕了过去。
许安等一众太监只感觉眼前一阵强光刺痛眼睛,忙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双眼。
待光亮黯去,只见那太子殿下,摇摇欲坠地,倒在了雪地里。
这下可急坏了许安等一众太监,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将陈叔宝送回承香殿。
是的,陈叔宝自己的寝殿,名唤承香殿。
不要问为什么要取如此骚气的名字,因为殿如其名,那就是陈叔宝,日日夜夜,无尽的日日夜夜,与美人们,翻云覆雨的地方。
这下,南陈王宫内可就炸了锅了。
陈叔宝的小妾们,孔良娣、龚贵嫔、孙姬等听闻了消息纷纷赶至承香殿探望。
就连太子妃沈婺华、陈叔宝的母后柳氏也来了,甚至惊动了陈宣帝!
这注定是个煎熬的夜晚了,所有人都焦虑地等着医师的诊治,盼着陈叔宝安然无恙地醒来!
然而,在承香殿外,灯笼未照及的角落中,有个人,静静地注视着殿内灯火通明、殿里的人惊慌失措、东奔西走的景象。
而那个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此人,正是陈叔陵,陈叔宝的同胞弟弟。
虽是同胞弟弟,却并不亲近。
“巴望着你醒不过来呢!”陈叔陵碎碎念着,“没想到这大师的巫蛊之术竟如此神奇!这才诵念了七七四十九天,便达到了如此惊人的效果,哈哈哈!”
陈叔陵欲朗声大笑,却又怕惊动外人,忙掩住了心中的喜悦,紧锁眉头,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缓步往承香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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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1441年后的今天,正是2018年12月的寒冬。
陈叔宝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下班回到家,抱起前来迎接他的小猫咪,左一脚,右一脚,甩掉厚重的雪地靴,打开暖气,舒服地窝在沙发里。
茶几上放着那本羊皮纸装订成的破旧书籍。
卖书的小贩说这是一本历史悠久的古籍,似是南陈遗物,看在快过年的份儿上,打个折,599块贱卖了。
“切,什么狗屁古籍。”陈叔宝嘟囔着,说这是南陈遗物,他是断然不相信的。
但他惯爱收集些禁书、杂书,且见这牛皮书颇为陈旧,其上文字也颇为考究,不像是现代印刷产物,出于好奇心作祟,一狠心,也就掏了这599块钱买了这本破烂东西。
以陈叔宝多年研读古籍的经验,这牛皮书上写的颇像是魏碑书法字体,笔划严谨,朴厚灵动,“倒颇像是南北朝的字体,这造假造的也算是用心了。”陈叔宝嘲笑道。
他窝在沙发中翻阅了几页古籍,加上手机百度着古文的含义,拼拼凑凑,倒也能猜出个大概。
这古文,讲述的,似是南陈的历史。
说起来,陈叔宝的父亲没有文化,给他取了这么个满含乡土气息的名字。
直到后来,陈叔宝读了历史,才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曾是帝王之名!虽然是个亡国之君……
眼下,又无意中翻到了记载南陈历史的书籍。
陈叔宝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亲切感。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一道强光从眼前闪过,不知这光来自古籍还是窗外,总之,陈叔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晃瞎了眼睛。
未待他冷静下来,一阵钻心蚀骨地疼痛从前额泛起,强烈的痛觉刺激下,陈叔宝终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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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你醒啦?”许安操着尖细的嗓子吼叫着。
陈叔宝觉得这娘娘腔似的嗓音甚是难听,皱着眉头,挣扎着撑开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色的帷帐,伴着微风飘动。
耳边除了那讨厌的嗓音,便是此起彼伏的女子哽咽声、哭泣声,充斥在一处,仿佛要炸破了耳膜。
鼻尖则嗅到了一阵又一阵浓厚的脂粉香水味。
故而陈叔宝虽然还没完全清醒,但他内心已经感应到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气氛。
这,绝对不是他那安静的单身公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