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来不及开骂,就被一阵风暴席卷到了一片巨大的瀑布前。
向上看去,看不到瀑布的源头。
向下望去,也看不到瀑布的尽头。
再低头一看,脚下什么也没有。
但是他完全也没有身体悬空的感觉。
空间纬度似乎只是前世一串不真实的臆想。
瀑布无声地在眼前飞泻而下,暮秋同样感受不到任何溅起的水沫。
好像所有的知觉都被剥离了一般。
“这里是哪里?”
暮秋心中划过这么一个想法,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什么窒塞了。
瀑布好像被他心境发生的变化所触发,缓缓向两旁掀开。
暮秋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门——当铺的门。
但好像又有些不同。
迈入当铺之门后,任何人都会被欲望获得满足的感受所裹挟,从而产生更夸张的、贪婪的欲望。
而迈入这扇门之后……
暮秋感到一种类似游子归乡的酸楚。
可眼前分明什么都没有。
……
……
沙漠之底,桑迟往嘴里抛了一颗口香糖,手心长剪飞快地转动着。
他看着暮秋被塔塔洛斯的预言之光包围,对迟桑道,“你不羡慕他吗?”
迟桑反问,“你不怕他回去后掐死你?”
“我说真的,”桑迟吹了个泡泡,又吹破,“起码他有未来可预言,但是你我连未来都没有。”
“我也是认真的。他浑身上下也就那张脸有点可取之处,你现在还毁了他的脸……这算什么?该隐的印记?”
“不好看吗?”
“……”
“你说塔塔洛斯会让他看到什么?”
“那么好奇就自己问他去咯,问我做什么?”
桑迟撇撇嘴,“他肯定不会告诉我。这个人以前干什么的你还不知道?资本主义剥削者嘴里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可以相信的。”
“据我所知,他也没骗过你吧?”
“他。有。”桑迟一字一顿。
“那也是你先惹到他了,”迟桑漫不经心地回道,“你怎么就这么没长进?跟人打交道是有忌讳的,你倒好,什么都不管不顾,踩到人家底线还妄想人家把你放在第一位……这么没觉悟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说是我的镜像。”
桑迟又吹了个泡泡。
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要怪就怪某个人不会做人,总是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还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就不顾大局。
他又问迟桑,“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动了暮秋的典当物?”
迟桑这才将视线从塔塔洛斯身上移开,似是戏谑又似嘲讽地看着桑迟。
过了片刻,才哼了一句,“小人之心。”
“嘿嘿,你错了——”桑迟狡黠地眨了下眼,“我不是人,也没有心。”
“……你在那个空间就学会扯嘴皮了是不?”
“唉,好了,你告诉我呗。暮秋典当的东西,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迟桑眸色一沉,嗓音冰冷,“没有。当铺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动过,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可是暮秋他真的很不正常哎,你不觉得吗?”
迟桑古怪地看了桑迟一眼,“说得好像你自己就很正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