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一过,殷若发现自己的失态。对周围坐的人看去,见到殷刀笑呵呵,金家的人也堆笑满面。
殷若怎么都想不通,难道自己让殿下“占便宜”,这些人精都看不出来。
再看对面坐的金财宝,刚擦干眼泪,正对着她笑嘻嘻。而尧王殿下,俨然的关切神情。
不时看看自己,又瞄瞄金财宝。
殷若知道是自己笨了,别的人都当她在和金财宝打情骂俏,而殿下还一派的大方,大家都认为退亲有望。
一股子气在殷若心头乱蹿,她决定放弃金财宝这个糊涂帮手,直接和殿下对上。
再倒满酒:“殿下,我敬您。”一仰脖子,把酒干了,把气也喝下去不少。
梁未看到她有酒量,笑了笑,陪她饮干,取过另一把酒壶,亲手给殷若倒上,为显不刻意,又亲手给金财宝倒上。
金财宝受宠若惊,嘴里发出半天的“嗬嗬”或“哎哟”声,感激涕零的捧着一杯酒半天没下去,梁未和殷若已经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下去半壶。
反正是过年没有事情,梁未悠游,殷若需要出气。喝完这壶不过瘾,一人一把自斟壶,也不用别人倒,自己喝自己倒速度快,两个人你一壶我一壶的拼起来。
好在自斟壶都小,倒不是说醉就醉。
酒助别人兴,金殷两家的人笑着划起拳。金财宝素来不喝酒,怕误事,倒不是没酒量。有殿下在,他更不敢尽兴,眼前寻件事情做做,充当殿下和殷若的倒酒人。
再取几个自斟壶来,一并排的放在金财宝面前,大酒坛也放在金财宝身边,又摆一个高几,摆上火炉和器具。
金财宝连筛酒带烫酒,也算一个忙人,并且笑容可掬,干得很是开心。
厅外的雪大如梅花,让鞭炮声炸出片片红霞。钟点一分分的过去,在热闹中过得快,像是眨眼间就到午夜。
“给。”
梁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东西递给殷若,笑道:“磕头吧。”
殷若接在手中看,金财宝觑着眼睛看,见是一个小小的金线袋子,外面绣着五福捧寿,万事如意,等等吉祥的字样。坠一把短流苏,系着小小的珠子,晶莹可爱。
殷若摸摸袋底,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什么,秀眉轻拨,对着殿下看去。
梁未喝了很多的酒,只面上一点晕红,别的就只增精神去了。他笑吟吟的,愈发显的山川古画般清雅:“打开看看。”
殷若不敢抄底子倒出来,拿出一样来,是个金锞子,刻着马到成功。再拿出一样来,是个金锞子,刻着旗开得胜。这不用问了,是太后送给殿下过年的东西。
殷若心底又生羡慕,小心翼翼的把里面东西拿出来。有一个宝石戒指,还有一张折叠精美的方胜。
不由得颦起眉头,她认出戒指是殿下平时戴在手上的,指甲大的宝石光芒如小烛火。
金财宝脱口说一声好东西,凑过来看时,殷若烦了,她忽然就装不下去。
累到不行,在殿下面前也没有装出来青梅竹马,反而殿下为自己准备压岁的东西,殷若有些神伤。
在金财宝过来以前,把戒指塞回金线袋子里,正要想几句话辞了这戒指,梁未笑着又道:“打开来看看,怎么,都守岁了,你还不给我磕头?”
他指的是方胜。
殷若觉得喝下去的酒,清一色的化成新的火气,在体内到处肆虐,随时打算钻出来和殿下见个高低。为躲避锋芒相对,匆匆把方胜打开。
见上面写满字,只看一眼,殷若如浇凉水,火气顿时化为乌有。
这方胜上,是她配过多回,却没有配出来的那香囊内香的配方。
她暗骂一声,到底是殿下奸猾。她如果退回戒指,这配方怎么舍得还他?如果不退配方,就要收下他随身的东西。
“嘿嘿,银三,殿下给你的好东西,给我看一眼。”金财宝好奇心太重,又凑上来。
殷若恨铁不成钢的对他看一眼,这个做生意的呆子,就知道看看看!“拿去,看吧,只许一遍!”
殷若把配方扔给金财宝,虽然金财宝接住,但她及时想到不能把殿下赏赐的东西抛来抛去,急忙忙去看梁未,梁未含笑以对,又问第三遍:“收了东西,却不行礼?”
殷若拿起筷子捏几捏,梁未哈哈一笑,显然并不在乎,殷若也不能真的扔过去,殿下并不是金财宝,不能随意的打。
大过年的收东西就磕头,这是孩子的行径。或者,是自家人的行径。尧王梁未赏赐下来也属正常,但殷若硬生生的想明白了,殿下就是占便宜的意思,还是没有变。
她大张着眼睛想对策,梁未并不着急,笑等着,不怕她能随雪花一样的飘走。
“啊啊!”
金财宝怪叫起来。
殷若让打扰,含恨道:“做什么!”
“银三,这个可以卖钱!”金财宝手捧配方过来,扯着殷若就往地上跪:“多谢殿下赏赐给银三。”
金财宝是个男人力气大,殷若酒喝的不少软绵绵,让他一把揪到地上,愤愤然磕了这个不情愿的头。
殿下显然便宜还没有占到舒服,看着殷若回来坐下,笑着又道:“又大上一岁,以后学乖巧些。”
殷若差点想问问他,自己是他什么人,要劳他这样的交待?主要怕惹事,临时把话咽回去。
酒喝的不少,再喝只怕出糗,殷若不敢再喝,就没有出气的地方。好在眼前有个金财宝,就瞪着他当出气筒。
压岁的东西呢?
呆子!
殿下都给,你怎么却不给?
殷若愈发觉得今天叫来金家,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金财宝目不转睛的接住她的目光,呆呆中痴痴意,红着脸儿,金少东家羞涩不已:“银三,你酒吃多了真好看。”
刚说到这里,梁未清清嗓子:“对了,你的马,后来换过几匹,你知道大梁国的好马有几种吗?”
“殿下,我的马哈哈,值钱…。”金财宝眉飞色舞。
“是啊,你的马真好看,冰天雪地里带上谁?带上这马吧!”梁未振振有词。
殷若把指甲在手心里掐几下,掐出几道印子,有痛感时,就舍不得对付自己,改成继续喝酒。
她双颊已红的要滴水,眸子也水汪汪的如流动星辰。要说这就醉呢,却也未必,不过是醉态中还能把持罢了。
“放花炮喽。”
殷家的孩子们哄然出客厅,殷若起身:“我也去看。”她只想避一避身侧的话语,及不时撩来的眸光。
她真的怕自己再看几眼,就要伏低在这眸光里。他实在太出色,特别是和自己的未婚夫婿金财宝在一样,把金财宝压的一点人模样也没有。
离开桌子,才发觉酒真的多了,脚步浮虚无根无基,往前就是一个踉跄。
“小心!”
有力的大手攥住她的手臂,随即无边无际的侵袭笼罩而来。那高山巨石的味道,再一次把殷若萦绕。
“嗡”地一声。
殷若只觉得热血上涌,酒醉的脑海如掀起大波大浪,排山倒海般的压向东,又压向西。
她就更加的站不稳,却仓皇的要逃开。手臂乱挥乱舞的,自己就更晕,一时间辩不明东南西北,身子也就更歪。
梁未哪里敢放她,再说占着便宜呢,把殷若往自己身边拉,柔声道:“你喝的太多了,都怪我不好,不应该让你喝这么多。”
柔情款款的话,在酒醉的人耳中放大百倍,殷若拼足力气推他,推不动时,两滴子泪水挂到眼睫上。
这个时候,金财宝赶到:“殿下,别惹脏你的衣裳,我来扶她。”
梁未怅然的松开手,眼睁睁看着金财宝扶着殷若离开。
到外面风一吹,殷若有几分清醒,对金财宝重打欢喜,觉得他总算开窍,金财宝却开始絮叨起来。
“银三,你要好好的讨殿下喜欢才是,过了年的生意,全指着殿下放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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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