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在天亮之后停歇了下来。被雨水冲刷过的空气,变得很是清新,临山的这条路上周围林木郁葱,不时滴落着雨珠,加上弥漫着薄薄的白雾,反而令人有一种,置身仙外桃园的样子。
真有种踏青的感觉啊。
许星扬不由得想着,但他明白,面对这样难得的风景,每个人都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有面对前路未知的迷惘与不安。
“不过……”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的钟左冰还是忍不住发出疑问,“为什么要这么防着严蒙圳那几个人,看着他们也不像是什么恶人啊?”
曲乐不以为意道:“那迷药也不会让人昏睡多久,这会儿他们也差不多该醒了,无伤大雅,谨慎为上嘛。”
许星扬道:“应该是有人在追杀他们。”
“追杀?”钟左冰和曲乐都震惊得拔高了声音。
不过,许星扬想着,其实自己也是被追杀的人,只不过,被未来的自己,以女装技能混弄了过去。也幸好如此,自己才可以这样处于暗处。
“不过,我们都算是被追杀的人吧?皓族见到我们,可都不会手下留情的。”曲乐摸了摸鼻子说道。
“应该不是皓族人。”许星扬道,“不过,我也是看他们像在逃命一样,才猜测的。”
误以为许星扬是名侦探柯南转世的曲乐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我们也像是在逃命吗?”
唐乔却忽然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许星扬微微一笑:“他们给我好处的时候,我看到手表内的空间里,有颗脑袋。”
“我靠,你视力这么好?等等……脑袋?”钟左冰和曲乐都瞪大了眼睛,显然吓了一跳。
主要还是因为吃了那颗来路不明的药丸后,身体发生了变化,视力变得极好,所以才能意外看清空间内有一颗脑袋。许星扬淡然道:“以现在世界的情况,死了人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更没有人能够维护秩序,但这群人为什么装了一颗脑袋跑路呢?我想,可能是什么要紧的人,不能被发现的吧。”
钟左冰咽了口口水,拨开了眼前的杂乱树枝,一边走,一边说:“脑袋……我怎么觉得像惊悚恐怖片啊?”
一想到昨晚离一颗脑袋这么近,他就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板升了起来。
“这不是重点。”曲乐琢磨道,“难道是皓族的人?不过,现在我们和皓族就是敌我分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都这样了能有什么好害怕的?”
“应该不是皓族人,但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星扬淡淡道,“总之,还是离这么危险的人远一点好些。”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他们一起在寺庙啊?”
“也不清楚他们有什么手段,当时那么大的风雨,不留的话,就怕他们会搞什么幺蛾子,所以还不如干脆留着,我们来搞幺蛾子。”
这么一想,顿时都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点了点头。
从天亮走到天黑,终于走到了老头山跟前。
这座山因为外形像个老头,所以得此名,不过现在天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么样子来。手电筒的光照着里面深处,只看到杂草丛生,参天大树,寂静中冷风习习,还是难免有些瘆人。
“白天走更危险还是晚上走更危险?”
当这个问题抛出,大家都沉默了。
许星扬很果断地:“继续走。”
曲乐急道:“我上次就是晚上走的,差点回不去啊。”
“你不还是回去了吗?”
“……”
“一路走来,都是荒山野岭,我认为留宿于此也不安全,所以不如冒险继续走一遭,老头山也不难走,顺利的话后半夜就能走下山,在山下找个落脚点休息。”
“不顺利的话呢?”
“那就求佛祖保佑能留条命呗。”
许星扬嬉皮笑脸地回答,模样看起来仍旧云淡风轻,仿佛这一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偏偏也是他这样的淡定,让人不由自主就跟着安定了下来,愿意不慌不乱紧跟着他的脚步。
曲乐最后还是妥协了许星扬。一行人将手电筒都关掉,一齐拉着一条绳子,一个一个跟在许星扬身后。
关掉手电筒后,前路黑漆漆的,借着淡淡的月光勉强能看到前面的人,但路肯定是看不清了。
大家都敛神谨慎地跟在许星扬身后,一路走去,倒是很顺利。
“你夜视力可真好。”曲乐嘀咕了一句。
不过也不得不说,幸好有许星扬,所以可以关掉手电筒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等走进老头山的深处,月光也悄然隐在云后,天色越暗了,远处偶尔传来鸟兽经过的声音,都能让人一惊。大家拽着绳子的手也不由自主湿润了起来。
“嘿,可真晦气!”
忽然,远远地,一道声音响起。
许星扬停住了脚步,低声快速地道:“都躲好,不要出声。”
借着夜色和杂草从,大家悄无声息隐匿起来。
黑暗中,许星扬视力清晰看到两个人戴着手电筒从远处走近,是两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人。
“今天又死了二十三个人。”
“二十三个?那还好,我前两日值班,死了四十多个。”
“我靠,吓死人了,不过,到底成功了多少个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这群人,除了宋喻,谁能接触到上层的机密啊?每次都躲我们躲得紧,也只有收尸的时候喊我们喊得快!”
其中一个人看了看四周,担忧道:“好了,别说了,快埋了走吧!”
接着响起挖土的声音,挖了一会,其中一人爆了一声粗口:“这里也埋过了!今晚要不要这么晦气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两个人慌慌张张又重新埋好,又开始寻找下一处地儿。众人屏住了呼吸,借着他们的手电筒光芒,看到他们拖着什么越靠越近,在最紧张的时刻,终于停了下来。
“就这吧,这里应该没有,看土还比较硬。”
手电筒对准了地面,两个人又开始哼哧哼哧挖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