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山贼是什么来头?”
这年头有原则的山贼盗匪可不多见,因此林恩都不由产生了些许兴趣。
“据传这伙山贼曾是当初瘟疫爆发后逃难至此的流民,但当地城镇却拒绝接纳他们,甚至还派人强行驱逐了这群流民,似乎唯恐流民中有人携带瘟疫危及到城镇的安全,结果大批流民被迫困在荒郊野外饱受饥寒,最终,这群流民为了活命疯狂洗劫了附近的村落,随后便窜逃到鹿角岭一带躲避贵族派兵的围剿……”弗拉尔沉声叙说道。“而这伙山贼的首领便是当初号召流民洗劫村落的人。”
“这伙流民的首领有点不简单啊。”林恩道。
山贼盗匪常见,可敢于掀起暴动的却少之又少。
“对方确实不简单,要知道这伙山贼在这人的带领下数次逃过了当地贵族的围剿,以至于后来贵族们都不愿在这伙山贼身上继续耗费时间精力……”
弗拉尔显然没有理解林恩话里的深意,还以为他只是单纯赞叹这伙山贼首领的胆大妄为。
“更让人惊奇的是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这位山贼首领的确切名字。”
“这伙山贼大概有多少人?”林恩眺望着远方的鹿角岭道。
“好像有一两百人吧,不过真正有战斗力的山贼才三四十个,其余的多是老幼妇孺。”弗拉尔耐心道。“毕竟这些山贼原来都是一群携家带口逃难而来的流民,完全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当了山贼,所以他们和真正的强盗山贼还是有些区别的。”
“你在同情这伙山贼?”林恩瞥了眼弗拉尔道。
“不!”弗拉尔摇头道。“我只是理解这伙流民组成的山贼……”
话到一半,弗拉尔却不再多言,或许是觉得身为受害者,反过来帮这伙山贼说话实在有些过于荒谬。
“平日里这伙山贼都是依靠抢劫为生吗?”林恩不经意的岔开了话题。
“我在途径鹿角岭前听附近镇民说过,这伙山贼自从逃入鹿角岭后便再也没有劫掠过周边的村庄城镇,抢劫目标基本都放在了过路的商队旅人身上,问题是鹿角岭地处偏僻,少有商队旅人来往,如果这伙山贼依靠抢劫为生早都饿死了……”弗拉尔道。“所以有人怀疑,这伙山贼极有可能在周边城镇安插了内应,不断在暗中接济他们。”
“如此说来,抢劫或许是一个幌子,这伙山贼的真正目的恐怕是为了掩饰什么。”林恩猜测道。
“我赞同您的观点,但眼下我们最要紧的事情是如何避开这伙山贼!”弗拉尔神色郑重道。
“这点无须担心,如果我们在鹿角岭不幸遇到了这伙山贼,到时候我自会有办法处理。”林恩平静道。
“林恩先生,我知道您身份不凡,否则塞西莉娅小姐都不会特意向您发出求救……”弗拉尔谨慎劝诫道。“可我们现在必须尽快赶回卢瓦尔,如果一旦与这伙山贼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无疑会严重耽搁我们宝贵的时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事实上我同样不喜欢招惹无谓的麻烦,但有时候你避免不了麻烦主动找上门来。”林恩淡然道。
“……”弗拉尔沉默片刻,旋即抬头看了眼天色道。“林恩先生,若想避开这伙山贼并非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林恩随口问道。
“等。”弗拉尔直接道。“等到天色暗下来我们再经过鹿角岭。”
“我没意见。”
林恩一听便知道了弗拉尔的意图。
无非是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悄瞒过山贼的耳目。
时值午后,估计抵达鹿角岭都已经接近傍晚,因此林恩不介意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穿过前面那条山径后我们便能平安离开鹿角岭了。”
夜幕降临,茂密的丛林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但见弗拉尔牵着马匹缰绳,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四下观察之后,他扭头招呼着身后的林恩迅速跟上,并不忘低声向他解释一二路况。
“别动!有情况!”
谁知弗拉尔正准备走向那条山径的时候,林恩却突然伸手将他拉了回来。
“您发现了什么?”
身为资深的冒险者,弗拉尔第一时间便从林恩的预警中意识到了危险,眨眼便趴伏在草丛中完成了隐蔽,同时声若蚊蝇地向林恩询问道。
“别说话,有人来了。”
林恩作出了个噤声的手势,屏息凝神地默默盯视着前方的山径。
不一会儿,远远地有车轮滚动的震动声响传来,随着声音愈来愈近,眼前都隐隐出现了几道火光。
凭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林恩看到了一辆马车从山径处缓缓驶来,装载的沉重货物让马车车轮都嘎嘎作响,而马车前点燃着两根火把,映照着车夫面无表情的脸孔。
行到山径中央,车夫熟练地勒停住马匹,然后拔出车前的火把,站起身便开始有节奏地摇晃起来。
信号?
暗中观察的林恩立刻将注意转移到了车夫摇晃火把的方向。
果不其然。
下一刻,他便敏锐看到漆黑的山岭中同样亮起了一道摇晃的火光。
车夫又摇晃了几下火把,旋即便重新将火把插回原处。
“干活了!”
车夫忽地拍了拍手,大步走到马车后低喊了一声。
等到车夫重新回归视野,身边竟然多出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
“快点!我们还要早点赶回去!”
车夫一边拆除着马车上捆绑货物的绳子,一边向身旁的两个年轻人厉声催促道。
年轻人二话不说,立刻将马车上的货物一一搬卸下来。
直至一个个密封严实的木箱都搬卸到路边后,车夫迅速驾驭马车掉转方向,载上年轻人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山径。
“我感觉我们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在车夫他们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后,躲藏在草丛里一声不吭的弗拉尔终于忍不出压抑着声音心惊胆战道。
“山上有人下来了。”
而林恩关注的重点明显与弗拉尔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