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宴九就在残酷的训练里熬着。
这支队伍里有六十多个人,他们这批人应该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层层筛选后留下的,所以体能和能力也相对很好。
严格来说是已经进入状态了。
那些人一看就是训练半年以上了,格斗的招式都非常的流畅。
而且听说里面还有几个雇佣兵和退役的军人。
宴九在这里只能算是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新人在这里是很容易挨揍的。
可是因为之前的那一晚的动静后,那群人开始对她有所畏惧,这一番畏惧甚至还带进了训练场里。
他们的畏缩和害怕给了宴九这个不熟练自己身体的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还是像海绵一样不断地吸收,并且尽快掌握和熟悉自己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和反应。
于是,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的格斗完全能和那些退役的军人相持。
不仅如此,她还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腿部力量的确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双腿似乎是特别训练过的,一脚过去的时候就连成年男人都能轻松踹飞。
有了这个优势后,她在格斗和自由搏击这块就没栽过跟头。
她的飞快崛起让众人望而生叹,以至于那些退役的军人都不得不对她多看几眼。
当然,一开始宴九只是觉得他们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让他们感觉到了畏惧,所以才会盯着自己看。
结果没想到,很快就有一个相对于这群人来说年纪稍大的男人趁着吃饭午休的时间竟然主动走到她面前。
是的,在进入了这个队伍后,他们终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而不是每天往死里跑。
也有了换洗的衣物,都是统一的训练服。
但拥有这些的代价就是训练时得往死了训练。
扛圆木,爬泥坑,自由搏击,是几倍的训练量在一天里完成。
随着时间的过去,岛上的天气开始降温。
凌晨的时候他们甚至要在爬的泥坑上面全结着一层霜。
摔进去的时候冷得能冻死人。
“你是哪个部队的。”那男人走到她面前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么的直接。
直接得把正坐在海滩边啃馒头的宴九给镇住了。
“什么?”她愣愣地问。
那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再次重复问道:“我说,你是哪个部队的?”
宴九神情寡淡,把嘴里那口馒头给咽了下去,回答:“我不当兵。”
“你不是军人?”那男人似乎有些惊讶,又特意地打量了她一眼。
宴九摇头,“不是。”
那男人皱了皱眉,“这不可能,你的动作完全是部队作风,你肯定受训过。”
这下轮到宴九惊讶了,“你说我的动作是受过部队训练的?”
那男人看她那副错愕的表情,蹙眉嗯了一声,回答道:“百分之八十不会错。”
宴九蹙了蹙眉。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格斗动作会出自部队。
真奇怪,她一个犯罪分子,怎么会有部队的风格?
“你怎么看得出来?”
那男人嗤了一声,“这里的人教的是怎么杀人,而部队教的除了怎么杀人之外,还会教怎么留活口,你每次格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点到为止,这一看就是部队的做派。只有那个地方,才会在握枪的同时还保留着人性和纪律。”
听着他最后那一句似有感叹声,宴九不禁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部队的?”
突然间,身旁那个原本还在叹息的男人倏地眼神一变,那眼底的警惕非常的明显,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危险,“你在套我的话?”
“不,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是部队的人。”宴九回过神解释了一句,又不想没事给自己找个敌对的,毕竟这人好像是哪个地方的特种兵出身,她目测自己可能一时间还无法彻底打败这个男人,所以就补充道:“事实上,我只是一个罪犯。”
而且好像还是一个伺机想要出逃的逃犯……
和军人这个正义到不行的人物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至于所谓的点到为止,可能是她还不够狠吧。
她能在自身遇到危险时做到杀鸡儆猴,但不能无缘无故的去滥杀无辜。
但那男人似乎有些不相信,沉着声音又问了声,“不是在部队犯错?”
宴九啊了一声,皱眉,思索了下这个问题,然后摇头,“我应该没那么大本事吧。”
失了忆宴九很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应该不敢在部队这种军事重地里闹出波澜。
但后来等她恢复了记忆之后才知道,呵呵,自己的本事翻天了都快!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的她的确不知道,她依旧还认为自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罪犯,半推半就的来到了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然后努力的活下来,等待着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而身旁的男人在简单的聊完了这句话后就一言不发的又走了。
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不过宴九也不在意,反正这里的人都各自为营,她已经习惯了,也没有因为对方是什么特种兵就有交好的意图。
进了这里,他之前的一切身份都会被抹杀掉,哪怕是位将军,也都没有任何用处。
而且既然选择进来,他本身自己也就摒弃了之前的身份。
所以,他早就不是兵了。
而是一个学会如何杀人的杀人机器罢了。
宴九对于他这种当兵后又跑来做杀手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兴趣,她只想活着。
所以在海滩边吃完了剩下的那半个馒头后,随着一声哨声响起,所有人马上进入状态,紧急集合。
而下午的训练,是她第一次进来时所见到的那一幕。
一群人全都在海滩边俯卧撑,冰冷的海水浸没在他们的身体,有些耐不住冷的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不过很快他们就顾不得打哆嗦了,因为教官的训练让他们把冰冷抛之脑后。
“一是起,二是下,我没喊,你们就不准动,谁敢不听指令,我就把他的脑袋踩出屎!”
面对他的这番话,在场的那些人都不由得心头一紧。
“一!”
“二!”
……
“一!”
“二!”
……
“一!”
“二!”
伴随着命令,那群人一起一伏的上下着。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慢慢的命令变得越来越慢,他们整个脑袋沉在海水里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有些人在水里憋得有些撑不住,但又碍于教官那一句把脑袋踩出屎,不得不死撑住。
他们虽然并不认为教官真的能从他们的脑袋里踩出屎,但是却能踩出脑浆!
这里的训练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训练,而是筛选。
你熬得过去就熬,熬不过去就死。
没有第二个选择。
所以每次的训练他们都得拿命来拼。
“一!”
“二!”
……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一分钟……
终于,海面上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气泡,像是传染了一样
但那一连串的气泡冒出来后,眼尖的教官直接一脚就把那颗刚准备冒头的脑袋给狠狠地踩了下去。
“谁让你抬头的!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教官那狠厉的声音响起,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那个被踩着的是一个女孩子。
她憋到四分多钟的时候是真的承受不住了,在极度缺氧的状态下,胸口憋得几乎要把她给炸裂,求生欲让她最终忍不住下意识地抬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结果脸还没有出水面,后脑勺就被重重的一击,整张脸被死死地摁在了沙子里,根本不能呼吸。
她已经憋得快要死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想要挣扎。
结果脚下感觉到挣扎的教官看她居然还想抬头,当下就再次用力,死死地踩住了那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