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省省府的职权并没有一省都督大。
武道当世的世界,谁的拳头大,谁的权力就大,从唐国到黄国,从来如此。
王之垣可以死,留他一条狗命会显得碍眼。
但尤尚文却是整个茂林百姓的救命稻草,所以他不能死。
殷明的话音落下,那尤尚文急忙出言,“不可!不可啊!”
手臂上的剧痛传道脑中,顿时让其撕心裂肺,惨叫连连。
白彦手上再度使劲,厉声问到,“有何不可?!”
这时,殷明却出言道,“因为那些粮食都是黄国留作日后与宇国交战之时的军粮,自然不可用来赈济灾民。”
“什么!”
白彦怒从心中起,火从眼中冒,手上劲道再添上一分,尤尚文的左臂顿时齐肩而断!
鲜血洒落,惨叫声刺耳。
庭院之中,所有人都骇然的看着白彦。
这特么是哪里冒出来的魔头,一言不合直接断臂?
还有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书生,这魔头居然是他的手下?!
一思及此,一众衙役尽皆双腿发软,惊骇连连,上下牙床不断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兵符在哪里?”
殷明淡淡问到,脸上不见喜怒。
断臂尤尚文闻言,强忍剧痛看向殷明,“军粮...军粮绝不可用...赈灾!”
话到后面,他突然有骨气了!
居然还敢直视殷明,声音一下子变得坚决起来!
“啪!”
可不想,他这刚刚硬起来的脑袋还没摆好姿势,白彦一巴掌就已经印在了他的脸上。
尤尚文的左脸顿时高肿,嘴里牙齿全碎,鲜血和着口水直流。
白彦意欲直接搜刮,可是殷明却摇头。
“他若不愿意,我们岂非要杀了所有士兵?”
殷明不愿遭杀孽,毕竟这些士兵奉主将军令行事。
白彦却道,“如此蛇蝎心肠的军队,全部杀了又如何?”
他想着,茂林城中如此惨状,但却不见任何士兵出来救治灾民,维护治安,那这些士兵与这些当官的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没区别,杀谁不是一样?
殷明却道,“军队之中,军令如山。”
“若无主将军令,任何行动都是谋逆。”
“他们或许并不如他们的主将一般,若是尽皆死于我等之手,岂非滥杀无辜?”
说着,殷明抬眼看向尤尚文,“茂林城中就没有备用粮食?”
一般而言,一个行省总归是有备用的粮食。
一方面是用于出现茂林这等天灾之时赈灾,另外一方面则是用于战争之中充当军粮。
毕竟这两种情况一旦出现,粮食便变得极其重要。
尤尚文吐出一口鲜血,含混不清的道,“早...早就..早就没了...”
白彦厉声问道,“怎么可能没有!莫不是被你们这些当官的全部私吞!”
备用粮食是肯定有的,只是有多少,用没用,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听尤尚文道,“备用粮食...一个月前就已经耗尽...朝廷赈灾银粮在半途被劫...城中哪里还有什么粮食...”
殷明面露奇色,“被劫?”
“在你们黄国,竟还有人敢劫夺官银?”
在来黄国之前,殷明便已然打探清楚。
在黄国之内,一共只有五个大势力,东雪山,西镜湖,南丽宗,北道派,外加一个与皇室有亲的苍羽门。
这五大势力基本上已经囊括了黄国的所有江湖势力。
而这五大势力从数百年前开始便一直与黄国皇室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甚至可以说他们早就成为朝廷的附属,只是在名义上保持着自己独有的派系。
所以在黄国内,谁人敢劫夺官银?
岂非是与整个黄国做对?
尤尚文没有开腔,脸上满是愤恨,也不知是对殷明,还是对劫夺官银的匪贼。
白彦看向殷明,“难道就不能拿军粮赈灾?”
殷明闻声点头,“可以。”
于是他看向尤尚文,“茂林城中已经出现易子而食之惨状。”
“孰轻孰重你该当分得清楚,若让灾情继续蔓延下去,茂林只会成为一座死城。”
殷明并不是在求他。
殷明只是想少杀一些人,一些无辜的人。
尤尚文看着殷明只是摇头,“大将军有令,这些军粮无论如何也不能动。”
此时尤尚文的语气已经渐渐回归平稳,像是用内力暂时压制住了伤势。
“大将军?可是征西大将军司马静?”
殷明对司马静的了解仅限于黄国与宇国的战争。
这些年每一次黄国与宇国在望秋山脉发生战争,黄国这边的主将都是司马静。
可以说司马静就是黄国北地的一堵墙,也是阻挡宇国的唯一利刃。
尤尚文闻言点头。
白彦看着殷明问到,“这个司马静跟厉害?”
殷明反问道,“龙闻如何?”
“什么意思?”
白彦不解。
“黄国与宇国交战,黄国的主将乃是司马静,而宇国的主将正是龙闻。每一次大战,虽然是两败俱伤,但黄国毕竟是守方。”
“能在龙闻的进攻下死守茂林而不让寸土,你觉得他如何?”
对于龙闻,白彦是知道的。
若以龙闻也比较司马静,那这司马静的能耐可就大了去了。
只听殷明继续道,“司马静不仅在对宇国的战争中屡建奇功,更为关键的是,他在黄国朝中还有一大帮人支持。”
“所以这个司马静,很不一般。”
他说的某个人,当然是指殷大帅。
司马静而今在黄国内的形势,几乎可以说只手遮天。
而黄国的丞相宇文州也是明确表示支持司马静的,所以在这一层面上来说,司马静在黄国的势力当真已经达到无人可比的地步。
白彦听到这里,只是冷笑,“一个大将军的命令竟然比整座城的百姓性命还重要,可当真是匪夷所思。”
尤尚文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尽是蔑视与不屑。
殷明瞧得清楚,当即问到,“倘若你们动了军粮,茂林大军是不是都要按军法处置,全部处死?”
尤尚文冷冷道,“我黄国以军法治国,军法高于一切!”
“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话到这里,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