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斯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等到吴苍叶完全清醒过来,他还是能看出莫比斯的样子的,只是肿胀的厉害,仿佛每一块肌肉,都被他给击打了一遍一样。
只有莫比斯微微起伏的胸膛,还在证明着,他的存活。
吴苍叶自己全身也在疼痛,同时,他很后怕。
这种失控的状态真的很可怕,完全失去理智,只剩下本能,这要是刚刚还有敌人在场,他真的必死无疑。
而且,他又想起了那副壁画上的场面,以及那个和壁画几乎一致的梦境。
那个只剩下杀戮欲望的身影。
他心中一凛,得从莫比斯身上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避免那种境遇。
深深喘息,吴苍叶首先做的,就是把厄运之石放在了莫比斯身上。
这块石头对于各种除了他自己的厄运之力好像都有克制,为了防止莫比斯垂死挣扎,发动什么最后的能力,这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为了防止莫比斯抢夺他的厄运之石,他还是要牢牢握着石头的。
“还能说话吗?”吴苍叶勉强在莫比斯那张肿胀到没法形容的脸上,找到了他的眼睛,看着,说道。
“嗬……嗬……你……想……知道什么?”莫比斯的声音,仿佛是从尸体上发出来的,艰涩难听。
“关于寂灭文明,关于厄运,关于我们身上这些超凡能力的一切。”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告诉我的,哪怕我杀了你,可你不想报仇吗,你不想让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付出代价吗?”如果吴苍叶和莫比斯交换处境和身份,他会说的。
生死很重要? 可搞清楚真相? 也很重要。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活着,拼命挣扎着? 就是想要知道? 为什么,这一切。
莫比斯沉默了一下:“你……说服了我。”
“关于闯入者? 你后来有什么了解吗?”这是吴苍叶最想知道的。
“我查过,但我家附近没有监控? 所以这方面反而你比我知道的更多一点? 如果可能,你一定要拿回那张记忆卡。”大概是真的被吴苍叶说服了,莫比斯似乎呈现出回光返照一样的状态,说话的语速? 气息? 都平稳了下来。
“我会拿到的。”听着莫比斯像是在交代后事,吴苍叶点了点头承诺他。
“现实没有办法,我只能去查资料,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寂灭而起。”莫比斯像是在回忆? “我最初是接触了预言壁画,才发生了种种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做诡异的梦? 我总是梦到很多人在膜拜着什么,然后不断有人在梦里念诵着一个词……”
“路茨亚。”
路茨亚?
怪不得莫比斯听到我念出这个词? 会情绪波动那么厉害。
而且? 他还记得出事前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这也是区别。
吴苍叶默默想着,等待着莫比斯继续说。
“我就会查了路茨亚,其实我是知道路茨亚的意思的,只是那是比较笼统的学界概念,我更加深入地查了这个词,除了众所周知的这是寂灭文明所崇拜的一个更古老的文明,和厄运同源的词以外,这个词还代表着一个人,原初厄运,也可以称之为厄运之神,是祂从厄运中开辟了寂灭文明,终有一天,祂也会从寂灭中厄运中回来,带走一切。”说到最后,莫比斯近乎是在念着某种祷言一般。
原来如此,路茨亚居然真的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神。
那么,真的是路茨亚亲自出手,把我还有莫比斯带入了这可怕的厄运吗?
也是祂出手杀死了那个导出视频的人?
因为,不可直视神?
吴苍叶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对劲,神会这么低端吗?
“而且……据说马里斯教授,哦,就是我的教授,和我一起研究寂灭文明的导师,他好像从某个地方拿到了一份阿什拉耶的关于厄运起源的手稿,可惜,我马上出事了,后来我回去找过,没有找到,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更多的信息。”莫比斯还在说。
吴苍叶却是愣了一下,马里斯他当然知道是谁,还是他杀死了马里斯。
马里斯居然有来自阿什拉耶的关于厄运起源的手稿?
这么说,当时他处于异常状态,不仅仅是接触了预言壁画,还有阿什拉耶的手稿?
可是,他为什么会说,居然是你?
他在阿什拉耶的手稿里看到了什么吗?
阿什拉耶的手稿到底是什么内容?
那份手稿,现在在哪,不会当时和马里斯一起毁掉了吧……
看来有必要回新金大学一趟。
“关于这场大雾,你都知道什么?”吴苍叶想了想,又问道。
“这场大雾……”莫比斯阖了阖眼睛,好像已经有点精力不支了。
“你不知道吗?”他的语气忽然有些疑惑。
“什么?”吴苍叶表示奇怪。
“不是你把我们献祭给了厄运吗?”莫比斯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
“不是你吗?”吴苍叶更奇怪。
然后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弥漫上他的心头。
如果莫比斯没有在故意撒谎,那么……
“我虽然从那些手稿里知道了献祭的事情,也有一些方法的描述,但我都没有来得及尝试,我以为是你……”莫比斯又解释了一句。
“不是我。”吴苍叶摇头。
莫比斯也沉默了。
还有第三个人,或者第三方的存在。
“呵……”莫比斯却忽然又笑了出来,还咳出了一口血,“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吴苍叶却站了起来,他徒然感觉到压力无比的巨大。
如果还有第三个人或势力存在,他们又在哪里?
激发这场大雾,绝对不会只是让他和莫比斯厮杀的……
得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啊。
“杀了我吧,然后带走那些手稿,有些是我自己的,有些是古代遗物,你想知道的,里面应该都有。”莫比斯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道,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得死亡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是法瑞林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