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大牢。
凉薄刚一上线,就发现今天的大牢尤其热闹。
“冤枉啊!大人,我真是冤枉的……”
“我是城西李家的老二李休,你们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哼,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瞧你们一个个的怂样!”
凉薄四处看了一眼,大牢里面一重,大部分囚犯都像发了疯一样,哭声不断,叫喊不停,好像再不哭叫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一样。
看守的捕快也像上火一般,来回巡视,口中喝骂不绝:“别吵了,你们要真是冤枉的,早就改判了,现在来叫冤枉有什么用。”
凉薄凑到一个捕快npc面前,奇怪问道:“今天这些人是怎么了?”
捕快转头见是凉薄,脸色一缓,正要说话,隔断里外两重大牢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三个捕快各挑着一个担子走了进来。凉薄一看,这三个捕快挑的竟然都是酒食,不仅鸡鸭鱼肉都有,还有一大坛酒。
“吃饭啦。”
随着打前的捕快一声吆喝,便有一个捕快一手端着一碗冒尖的饭碗,一手端着一碗酒,分到了各个牢房里,而另一个捕快的双手则捧着一个盛满鸡鸭鱼肉的碗,也依次放在犯人面前。
这些犯人已经好久没见过肉了,看到这么好的酒食不由喉咙鼓动,纷纷咽起口水来。但犯人看上去并没有多高兴,反而哭得更凶,叫喊地更大声了。
“昨天是秋分。”凉薄身旁的捕快对凉薄说了一句,就向一个吵闹得最凶的牢房走去。
昨天是秋分!这么说来,今天是这些重犯秋后问斩的日子了,难怪他们一个个脸色都那么难看。
凉薄不由摇了摇头。看这情况,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来劫狱,他也不用在这呆着了。这样想着,凉薄抬脚向外走去。
但凉薄还没走出几步,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臂被人猛地扯住。
“你别走,我认得你,你之前还到我家去过!”
凉薄转头一看,拉着他的这人可不就是前两天被他成功调换的假李休嘛!假李休两手死死地抓着凉薄的右臂,凉薄挣了两挣,竟然没有挣开。
“你认得我吧,我是城西李家老二李休,我爹是扬州城最大的绸缎商人李吉。你们为什么将我抓到大牢来?”假李休一脸急切地朝凉薄喊道。
凉薄见一时挣不开,干脆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李休,而是漕帮派人冒充的。”
“你什么意思?”假李休瞪大了眼望着凉薄。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凉薄趁着假李休手上一松,赶紧将胳膊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得意道,“一个多月前,你们漕帮在怡红院将真的李休抓到大牢,然后让一个假的来冒充。之后你们就委托黑手,想要刺杀李吉,让假李休……”
“不可能!你胡说什么?”假李休忽然大吼一声,打断了凉薄的话,激动道,“一个多月前,我因为惹怒了爹,被爹禁了足,都快有一个月没有出门。我一周之前才好不容易说通了爹,允许我出门。没想到我家却和漕帮起了纷争,前两天难得找到机会溜了出来,去了怡红院。别说一个月前了,前两天可是我这半年以来第一次上怡红院。”
“切,你以为你这么胡编乱造,我就会信吗?”凉薄嘴上虽然勉强说道,但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我爹或着我家的下人,问问他们之前一个月,我是不是一直呆在家里。你上次在我家门口看到我,还是我解禁的第一天。”假李休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
凉薄听了脸色却越来越白。
假李休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凉薄只要到城西李府,一问便知,假李休真要说谎,应该也不会编造这么容易验证的假话。
难道现在关在大牢里的这个李休才是真的,而被凉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调换到李家的那个李休才是假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现在在李家的李休又是谁?难道他之前都是演戏,算准了凉薄会想法将他和真正的李休调换?凉薄一时头大如斗,感觉脑袋像是都要爆开了。
这时,一个捕快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摆放在地上仍然完好的酒食,哂笑道:“这可是你最后一顿饭,你要是不吃,黄泉路上,就只能当个饿死鬼了。”
哐啷一声,激动的李休一脚将地上的饭菜踢倒,双手用力抓住铁门上的铁柱,摇得哐哐作响,一脸激动道:“我说了我不是犯人,我是城西李家的老二李休,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将我抓进来。”
这捕快嗤笑道:“你都这么喊了一个月了,你说得不烦,我听都听烦了。”
李休道:“你胡说什么,我明明才进来两天,什么一个月?”
“你继续叫吧,再叫一会儿,也没机会说话了。”这捕快摇了摇头,不理继续喊叫的李休,转身离开。
“你别走啊!我真的是城西李家的李休!”
李休见这捕快头也不回,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他双眼一红,眼泪顿时沿着脸颊滚落下来,忽然身子一软,顺着大牢的铁门瘫软在地,口中仍在喃喃:“我真的是城西李家的李休啊!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牢房外,凉薄小跑着追上捕快,急声问道:“这里关着的重犯都是今天要问斩吗?”
“对啊,昨天是秋分,今天不就是秋后问斩的日子嘛!”
“刚才那人可能真的是冤枉的,能不能等等?”
“你说呢?”捕快笑着反问。
凉薄不由皱紧了眉头,他也知道刚才问了个傻问题。
“怎么了?”捕快见凉薄脸色不豫,开口问道。但他刚一开口,凉薄拔腿就往大牢外跑,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凉薄一口气跑到大牢门口,脚尖一点,再在刚刚召唤出来的青骢马的马镫上一个借力,就翻身上了马背。他用力一抽马鞭,骑马向西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