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瑜看着她,在听到她说完这句话后,原本冰冷的心骤然崩塌。
他深深看着面前的人,“为何而来?”
“因为,我想你了。”
说出了这句话,姜姝儿也觉得后面的话顺畅了不少。
她径自道:“我等了很久,总是不见你,又听说你在府中。我就想着,今晚若是不见到你我这心里就总是梗着的。”
韩瑜温下了眸子,突然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鼻尖是淡淡的暖香,不知不觉间,温了他一颗心。
韩瑜察觉到她的手有些冷,皱了皱眉头,打量起她来。
“你就这样过来了,怎么不多拿个手炉。”
拿了手炉骑马多不方便啊!
这话姝儿却是没说出来,而面前的人也没给她机会说。
韩瑜拉着她去了祠堂的次间,亲自点了灯,又去吩咐人准备茶水点心。
劳他一番照料,姝儿怪不好意思的,正巧,管家命人送来的吃食已经到了。
她拉了韩瑜的袖子,一双眼睛璀璨,“你一日未进食了,用些吧?”
韩瑜顿了顿,终是应下了。
来送饭的官家与小丫鬟皆是震惊地看着两人,不过片刻又垂下头去。
不怪他们惊讶,实在是这事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这些年来无一人敢上前劝这位小主子,就连老王爷都不曾。
可今日,自家的小王爷竟然听了旁人的话,真的用起饭来。
一肚子五味杂陈,老管家带着小丫鬟离开。
姜姝儿高兴,弯着唇角替韩瑜盛了碗清粥。
“快吃吧,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同从前一般,跪上一天一夜。”
接过碗,韩瑜抬眸道:“是谁告诉你的。”
“今日在街上碰见杨玹了,他说的。”
“阿玹。”
韩瑜抿唇,“上元节,外头该是很热闹吧!”
“是很热闹,”姜姝儿亮着眸子,与他说道起来,“……一路灯火通明,舞龙舞狮的,还有耍杂戏的。”
一边听着她说,一边用完了粥,只是面前那些可口的小菜却是未碰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姝儿意犹未尽地住了嘴,才发觉已经说了那么多。
就连韩瑜什么时候放下碗箸也不晓得。
她吐了吐舌头,“我说的太多了。”
“不多,我喜欢听。”韩瑜淡淡地笑道。
姜姝儿一见他笑,哪里还能抵挡得住,心中雀跃,又与他说起来。
“护城河都被花灯承包了,那样长的一条,直连到天上去似的。”
“我和八姐还许了愿,可惜你不在,不然便能瞧见那是何等辉煌。”
韩瑜始终都勾着嘴角,偶尔问上那么几句,两人说的倒也开心。
夜色渐深,许是今日折腾累了,姜姝儿说着说着便觉得眼睛睁不开。
没过多久,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地睡了起来。
韩瑜看着眼前的脑袋,慢慢地收敛起了笑意。
他转而看向一直守在屋里的荣兰,“晋王何时过去的?”
荣兰犹豫了下,将杨玹去的时辰大概说了下。
韩瑜没有停,又问了都做过什么,荣兰手心冒汗。
按理来说,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自然是可以说的,可为何她有种韩瑜是她主子的错觉?
听到杨玹给姜姝儿做了盏花灯,韩瑜面儿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记下了。
他想到自己已经许多年未曾过过上元节,也不曾去看过这些热闹。
唯一记得是,父兄母亲还在时,那一年的上元节当真是热闹。
应该就如姜姝儿说的那般吧!
“小王爷,天太晚了,我家小姐得回府去歇着,劳烦您安排辆马车可好?”
荣兰壮着胆子说道。
韩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去吩咐吧,找我身边的长随就好。”
“可是……”
“这里我看着就好。”
荣兰愣了愣,看了眼自家小姐,想着,韩瑜也不算外人,便行了礼退下。
起身将睡的正香的姝儿抱起,韩瑜弯了弯唇角。
还真是不设防,在他人的府上也能睡的这样熟。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心情甚好。
还好这个是他。
府门前,荣兰亲眼看着韩瑜将自家小姐抱上了马车,在自己上去后,马车才缓缓行驶起来。
这一切,熟睡的姜姝儿不知道,甚至连找到这里的姜清臣和杨玹来了,也不晓得。
一群人在靖国公府门前相遇。
瞧见韩瑜将人交给清臣,杨玹捏住了拳头,他原就喝了酒,心中的火再控制不住。
等清臣进了府门,他便一拳朝韩瑜挥去。
只是这一拳虽重却破绽太多,韩瑜不费力地便捏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在靖国公府门前打开,这事传出去怕是谁都不好看。”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今日玩的累了,她撑不住便睡了。”
“当真?”
韩瑜眸色冷了下来,“杨玹,今日这种话是我最后一次听你提起,若再有下次,我必打得你口不能言。”
杨玹一噎,愤怒地瞪着他,“韩瑜你这个小人,你分明就是趁人之危,你趁我不在迷惑姝儿。”
“你我兄弟一场,你竟然,竟然觊觎我心爱之人。”
“你真是好样的。”
哪知他胡乱说了这么多,韩瑜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上了马车掉头离去。
徒留杨玹在原地跳脚。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求父皇给我们赐婚,姝儿才不会喜欢你。”
他撂下话,竟是真的连夜闯进了宫中。
也亏的他这层身份,又是皇帝特许过的。
不然等他到了太子跟前,不死也脱层皮。
刚处理完朝政的太子想歇下,一听到晋王闯进宫要去见皇帝,他极为不耐烦地让人将他带过来。
东宫正殿内,太子沉着脸,眼中是黑压压的怒火。
“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要娶姝儿,这辈子非她不娶,你快让我见父皇,我要让他下旨给我赐婚。”
太子怒不可遏,“住口,谁教的你说这种话来,你自个儿不要脸,姝儿也不要了?”
“反正都要娶她,这么说有什么错?”
“娶她?”太子气笑了,“谁娶她,谁准你娶她了?”
“你,我不跟你说我要去见父皇,你甭拦着我。”
杨玹试图推开挡在殿门前的侍卫,可人家却一动不动。
太子冷眼看着,他出去都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没想到却还是冥顽不灵。
思及此,他捏紧手掌,冷声道:“教不严师之惰,来人,去将王傅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