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不知道怎么打着打着,灵魂似又脱体而出,又进入到了那个神秘空间。
“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黏,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
一段话立刻出现在常乐的脑海中,并且常乐立刻就明悟了其中意思。
所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在天地未分之前,宇宙中元气混而为一,即太初,太乙。
而两仪即为天地,天地即是阴阳。
所以说太极是“阴阳之母”,也即“天下万物皆可分阴分阳”。
常乐脑海中现在这段文字,所表现的技艺取象于天,其动作劲路刚柔相济,与太极之理相合。
从整体上来讲,就是先把打拳者的人体比作“太极”,身体一动就分了阴分阳。
其并不局限于动作方圆和劲路刚柔,而是包括了武技战斗中,可能出现的各种矛盾现象。
至于动分静合,也有广狭之别,所谓“打拳为动,收拳为静。”
而打拳虽属动,但动中更有动分静合,这个运动中的静,与收势后或起势前的静态,却是有所不同。
所谓“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
所谓的无过不及,随曲就伸,是指出手的动作和劲力,都不可以过分或不及,过犹不及,两者都是毛病。
“原来出手时要上下要相随,虚实分明,运臂迈步都要曲伸相继,而变转虚实不可出现迟重的现象。”
常乐微微点头,他虽然还没有运用于实践中对照,但是却也觉得有些道理。
这种武技却是常乐之前没有见识过的,很是有些奇异之外,比如对方用刚劲打来,就以柔劲引化,而当自己顺势地粘随,暗暗地迫使对方陷入背境时,就叫做粘。
所谓的粘,含有如胶似膝粘住的意思,是相对从属于以刚制柔的一种方法。
同时走和粘又是一个循环,前者是以柔克刚,通过走而引化,使敌力失效,并使自己转逆为顺,从而出现敌背我顺的新形势。
而后者是以刚制柔,即通过顺势粘随进逼,为攻击创造条件。
不光如此,还要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
不论何种进攻招式,都以对方动作的缓急为缓急,即对方动得快,自己也应得快,对方动得慢,自己也以慢相随。
这就是所谓舍己从人和因敌变化,由此证明,太极拳法并不是只要慢、不要快的。而这种随对方动作速率的变化而变化,离不开粘劲的具体运用。
“法有万端,理存于一。”常乐心中明白,方法变化量虽多,但从理论上是可以通过分析加以综合归纳的。
这个武技中认为,不管拳法如何在应用中千变万化,而其动分静合,无过不及等基本原理却是一贯的。
而这些对立统一的矛盾现象,又都可归纳为“阴阳”中。
本来常乐觉得这武技,与以前种种都不同,稍微试了试,很是有些别扭,但是看了这文字中的意思,他皱着的眉头又慢慢松了开来。
“由着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
所谓的着熟,在常乐看来,就是熟练的意思,而懂劲则是指明白了内在的规律。
至于神明,俗话说熟能生巧,从别扭到熟练,再到运用自如,也就渐渐懂得了,其内在的变化规律,自然就能够随机因敌变化,能不拘守成法,达到神而明之的地步。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拳、兵同源,理无二致,到了这地步,就是所说的“拳打不知”了。
从基本规矩入手,而渐至“变化无方,心手两忘”,达到这种程度,既守规矩而又能脱规矩,便是出神入化境界了。
修真需用功,武技当然也是如此,这都是要依靠积累的,一曝十寒,乃积功之大忌,豁然贯通就是顿悟的意思。
乍一看,仿佛顿悟是偶然的,但若联系到积功既久,那就说明有必然的基础。
常乐即理解其中意思,便开始试着练习体会,这武技确实有些古怪,一开始就讲要虚领顶劲,气沉丹田。
其中要求,头在向上顶起时,要虚灵自然。
“顶劲者,头容正直,神贯于顶也,不可用力,用力则项强,气血不能流通,须有虚灵自然之意。非有虚灵顶劲,则精神不能提起也。”
气沉丹田才能使气息不致上浮,虚领顶劲则神气贯顶,如是才能心清,目明,气顺,气沉丹田则气能下行,如是才能气固,身稳,劲不浮。
按照这种武技要求,身体不可歪斜摇摆,前俯后仰,而劲路的虚实,则要忽而隐藏,忽而显现,做到变幻不定,使对手吃不准劲路变化,猜不透自己的心思,找不出破绽,令人感到莫测高深。
不过在常乐看来,所谓不偏不倚是以个人重心,在底盘中所处的位置,来衡量的,但不是绝对地始终把重心放在正中,所以既要做到不偏不倚,又要注意不可过正,防止过犹不及。
这种武技要求,在与对手战斗时,如果左侧的肢体微感重意,就立即将左侧的这一部分肢体变虚。
而右侧的肢体如微感重意,也立即把右边的劲隐去,使对手无法得实而攻。
常乐知道,攻击必须得着对方的实处,如得不着对方的实处,那就难以真正有效。
因此根椐这种武技的理论,对手企图得实,自己则当相应地,把对手与己相接部位变虚变柔,使人感到像把劲力落到棉花上一样而无法得力。
而这主要依靠肢体触觉等感知的灵敏度,来作出迅速和精确的反应,使对方感到难以捉摸,使得对方看似好像能按到实处了,但真正按来时,实处不早不迟地已经变为了虚处。
所谓“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大抵就是这个道理了。
而对方如果仰攻,自己就升高,使他深感高不可攀,对方俯袭就落低,使他顿觉深不可测,造成敌人心理上的压力。
同理,当对方进身时,就引之向后,使其感到越是向前,形势越加深长而终不可及,而当对手退身,就乘势进逼,使其觉得越是后退,形势越加局促而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