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
苏琉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大梁都城。
从船上下来半月,看管她们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每换一批,态度都要好上很多。
从这些贼子嘴里头,苏琉玉也听出了大概。
原来这稷王花了银子,要手下从大魏买来一批美人。
这手下也按照他的吩咐办了,没想到大魏和大梁相隔甚远,他就找了个中间商。
中间商又找了中间商。
这层层扣下来,银子也所剩无几,最后索性直接拐卖。
啧啧啧。
苏琉玉摇摇头。
为政当朝,最看不得这些,层层贪污,最后办的事必定一塌糊涂。
“玉哥儿,咱们怎么办?”
一位姑娘看着城门,小手死死揪住她的袖子。
她一开口,所有姑娘也都担心的看向她。
这一路上,苏琉玉就是这些姑娘们的主心骨。
饭食差了,她出面解决。
衣服脏了,她找人去换。
要是闷了,还说一段书,给姑娘们解闷。
苏琉玉自小当男儿养大,最最看不得她们受欺负。
加上同是她的子民,自然要尽心尽责。
最关键的是,这些姑娘也太能哭了。
哭的苏琉玉头疼,为了自己的耳朵,她任劳任怨,哄着劝着,一路把几位小姐照顾的舒舒服服。
但在姑娘们眼里,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苏琉玉今年十七。
长的甚是俊俏。
骨子里更是守礼有度。
那言行,谈吐,气质,自不用说,皆是大家典范。
加上她临危不惧,每每遇到苛待都为她们出头。
谁想家了哭上一哭,她都耐心哄着,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被保护的样子,让姑娘们心如裹蜜,也不害怕了。
更甚者,有些姑娘偷偷看她,还会脸红,忍不住想和她亲近。
“没事,等我赚了咱们回家的银子,就带你们回去。”
苏琉玉安抚一句。
毕竟咱们现在也没钱不是。
更重要的是没路引文书,这些都是要花银子弄的。
“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只是......”
揪着她袖子的姑娘忍不住又想哭了。
“玉哥儿,你要是入了王府,被逼成了太监,这可如何是好?”
“......”
朕才不是太监!
“放心吧,不论如何,你们首先要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又让姑娘们心里一暖。
她们互看一眼。
要是这些贼子让玉哥儿做太监,她就和他们拼命。
马车角落里,受了重伤的叶馥虚弱的看了苏琉玉一眼,隐隐皱眉。
她是叶家弟子,身手了得,不幸中计被拐卖过来,因为不配合,受了毒打,失了半条命,险险掉着。
本想一死了之,却被苏琉玉发现,救了一命。
这几日身子好转后,看到她,她总觉得心里奇怪。
好像,在哪里见过......
......
带着忐忑和担心,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稷王府。
位于大梁皇城最繁华地带的稷王府,可谓是巍峨尊贵。
这让姑娘们难免心里更加胆怯。
她们在最贫瘠的江州长大,看着那正红朱漆大门,还有那威仪的牌匾,她们死死攥紧手里的帕子。
反倒是苏琉玉。
一下马车,便眼睛一亮。
有钱!
有钱!
太有钱了吧!
瞧瞧这两边的瑞兽石雕。
看看这烫金的牌匾。
这八进八出的府宅,比晏晚兄的宅子都要豪气。
啧啧啧。
想宰......
二月正是绵绵雨季,府宅中的下人撑着伞,陆陆续续的给各位姑娘挡雨。
态度恭敬,大府宅的下人纷纷不敢怠慢。
一位老嬷嬷出了府宅大门,满意的看了各位姑娘们一眼。
“一路奔波,各位主儿都累了吧,你们仔细伺候着,先进来。”
她老脸带着笑意。
“各位主儿来咱们稷王府,可都是享福的命,老奴先领各位去后院,这几日养好身子,学学规矩,再面见王爷。”
说完,她话口一顿。
正好瞅到苏琉玉。
“怎么还有位小公子。”
送她们过来的壮汉赶紧上前,嘀嘀咕咕在老嬷嬷耳边说了几句。
“少一位姑娘,手底下人就换了一位会说官话的小子,想着嬷嬷要教规矩,姑娘们听不懂就不好了。”
老嬷嬷点点头,很是满意。
“有心了,正愁这事儿呢,如此甚好。”
说来,在她们一群人一下船的时候,那交接的中间人就发现了她。
人对不上,他们压根不会付银子,还要把她给杀了。
还是苏琉玉出面,两边一忽悠,这才把她带了过来。
当然,她是半价送的,就半两银子,就给卖了。
“只是后宅还有女眷,不合规矩,就让这小子暂时去侍卫处寻个差事先做着,等姑娘们身子养好,再说不迟。”
她又道:
“这小子的价格,可要少点。”
“嬷嬷说笑了,这小子就当是小的送给您的,下次有生意,还找咱们就成。”
苏琉玉眼睛一瞪。
送的!
岂有此理!
朕竟然一文不值!
这......起码一两银子吧!
不服!
她不服!
这要是被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死!
忽悠帝可是要脸的。
“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拿着吧,嬷嬷我就先带姑娘们进去了。”
老嬷嬷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意思意思。
这下,苏琉玉满意了。
咱也不能白送不是。
那可太丢人了。
这嬷嬷倒是个会做人的。
数月后。
老嬷嬷感慨一句。
这五两银子花的不亏。
得到忽悠帝的好感,那可不是谁都有福气的。
只是现下,她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姑娘们进了后宅,再也未看忽悠帝一眼。
姑娘们一脸不舍,苏琉玉只交代了几句,大意就是太监是不会做的,本公子要去干侍卫了,以后还保护你们。
这让她们心里彻底放下了。
又为了那句保护你们还羞红了脸。
只是,干王府的侍卫,可不是个轻松活。
苏琉玉被分到下人房,大通铺,十几个人。
一进屋,一股汗臭脚臭差点没把她给熏死。
这会子是正午,屋里子头的大汉们还未轮值,她一进来,十几双眼齐刷刷看向她。
“徐二爷,这位小子新当值,你给带带。”
老门房介绍了一句,又把侍卫的粗布衣服递给她,这才走了。
他一走,屋子里头的人就嚷嚷起来。
“这么个小身板,还来王府当侍卫,没少花银子吧。”
“新来的,到这里要懂规矩,先给哥几个捶捶腿。”
“对了,那尿壶也给倒了,做事麻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