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别动不动就跪。”
苏琉玉掏出个帕子,帮她把泪擦了。
郑淑婉哭的细细碎碎的,仿佛想把她这几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苏琉玉一下子急了。
这郑家小妹太能哭了。
“别哭啊,这妆也花了,眼也肿了,待会林斐兄回来以为朕欺负了你,估计要揍朕。”
“他敢!”
郑淑婉娇嗔一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狼狈。
她竟然不争气的哭的这样厉害,怕是脂粉全掉,丑的厉害。
“小女失态了。”她细声细语的道歉:“皇上勿要怪罪。”
“把泪先擦了吧,以后私下不必守礼,平添拘束,也不嫌累得慌。”
郑淑婉接过帕子,本想把哭花的妆擦了,却看到这帕子上绣的歪歪扭扭的小虎崽,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苏琉玉顺着她的笑看向帕子。
“你可别看它丑,这帕子是朕师父亲自绣的,他是大越战功赫赫的西凉王,也难为他拿起针线,替朕绣帕子。”
郑淑婉好奇道:
“大越西凉是什么地方?”
“有钱的地方。”
提到西凉,苏琉玉话多了不少。
她本就善言谈,从开始西凉入境开始讲,一直讲到回国入京,她语言感染力本就强,郑淑婉听的一颗小心脏又上又下,但眼里却对她崇拜更甚。
更何况。
她看她并无上位者威严的样子,又肯对她这小女儿家说这么多,更是心中欢喜,觉得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
“朕好渴。”
苏琉玉盯着喝完的绿豆汤,决定不讲了。
郑淑婉马上反应过来。
“小女这就去倒茶。”
她竟然听她说话忘记了礼数!
她脸红的跑出去,待路过妆前铜镜时,看到自己花的不像话的脸,吓了一跳。
一想到方才竟这幅样子在她面前,她是又羞又躁。
这边的动静,完完全全落到了丫鬟香儿眼里。
不要脸。
香儿心里骂了一句下贱胚子,又看她手里头拿着外男的帕子,更是冷笑一声跑了出去。
如果不是她,她就被收入少爷房里。
她要让大家看看,这不要脸的大家小姐不过是水性杨花之女!
根本配不上她家少爷。
只是她刚刚出门,便看到了下衙的林斐。
只见林斐身后还跟着一同下衙的同窗,正准备饮酒做席,边笑边闹的往这边赶。
她心里一喜,小跑上前,哭着跪在地上。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少夫人私会外男,还拿了人定情信物,您快回院看看吧。”
同窗们一愣,看向林斐。
什么情况?
兄弟你被绿了?
“肯定是琉玉兄过来了。”
林斐自动忽略什么定情信物。
他最最懂苏琉玉,这句话一出便知道她先他一步入府,当先脚步加快不少。
香儿看自家少爷这般着急,连忙跟了上去。
待到了院门口,又大声道:
“少夫人私相授受,我林府家风极正,这要是传出去......”
“香儿!”
郑淑婉听到香儿这帮放肆,吓了一大跳,赶紧走了出来。
“你说什么混账话,还不跪下。”
“少夫人敢做不敢当,方才在屋里,您于外男举止亲密,行为不捡,奴婢自然要实话实说。”
好家伙。
看到这么一出大戏。
于良笑的肚子疼。
“林斐兄,我看琉玉兄和你家小娘子情投意合,你就成全了她们吧。”
郑从文扇子摇的欢快,也调侃一句。
“我家小妹芳心已许,林斐兄,你就识相点,退出吧。”
身后的同窗也开始起哄。
“琉玉兄快出来,林斐兄生气了。”
“林斐兄要揍人了。”
“今日,必须让琉玉兄罚酒三杯!”
苏琉玉听他们叫嚷赶了出来。
只有面对同窗,她才散发出少年人独有的朝气。
她带着笑意,还主动牵起郑淑婉的手。
“林斐兄,抱歉了,郑家小妹文采学识朕甚为看重,要你割爱了。”
林斐看到她,笑骂一句:
“琉玉兄,割爱可以,今日饮酒,看你表现了。”
郑淑婉小手被她牵着,一颗心砰砰乱跳。
也不想生那小婢的气了。
香儿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为何少爷不生气。
为何这群大人反而还一脸高兴。
她心里慌乱,看着自家少爷。
“对了,这小婢方才言语中甚是不敬,也就琉玉兄不计较。”
黄鹏飞提了一嘴,林斐这才看向香儿。
“敢对皇上不敬,还不快点请罪!”
他眼中全是冷漠,完全没有在同窗中嬉笑痞气的模样。
香儿吓了一跳。
皇上!
她赶紧跪了下来。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是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苏琉玉摆摆手。
“小事,走走走,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一帮子人这才闹着簇拥出去,准备上酒席,痛快喝上一通。
郑淑婉看了眼香儿,缓步走上前,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出言秽语,以下犯上,来人,给我直接丢出府去。”
“郑淑婉!你敢!我自小和少年一起长大,我是少年近身伺候的丫鬟,少爷要是知道......唔......”住手。
郑淑婉看着人被拖走,心有余悸,也吸了一场教训。
她虽有管家大权,但生来心软,如今差点冲撞圣驾才让她反应过来。
她会努力读书,来日辅佐她,为她铲除一切后患.......
......
偏院里的一场小闹剧,并没有放在众人的心上。
于良和郑从文这两位姐夫左右护法,坐在苏琉玉身侧,一帮子学子围坐着,又回到了读书考学的时候。
“没想到琉玉兄这次出门,竟然拿下了大越。”
“但大越离我大魏甚远,琉玉兄,大越国政怎么办?”
“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他们是苏琉玉真正的能臣,肱骨和耳目。
他们说过的。
永远会站在她的身后,她不是一个人。
苏琉玉心里一暖。
她惯了一口酒,看向同窗。
“拿下大越,只是第一步,大越皇权分崩离析,乱党诸侯不让权,虽有推恩令,却见效甚慢。”
同窗们严肃的点点头,等她后话。
“我大魏如今缺能臣,各位虽有能力辅佐,但到底是新臣,在朝资历尚浅,人微言轻,不能入金銮殿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