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
金銮殿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
在那金樽龙椅之上,大魏顺帝端坐其中,神色肃穆,尊贵而威严。
群臣跪了一地,皆不敢抬首。
户部尚书跪在正中央,第一次承受龙威震怒,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鬓角的汗渗出,顺着脸颊留到了脖子上,一片酥痒难耐,他想抬手去擦,但觉得那威压太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大魏国库空虚,众位爱卿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填补国库?”
苏琉玉把手上的折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那折子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散开的墨迹上,隐约增税二字。
“除了剥削百姓,拿我大魏血汗钱?尔等还有何用?”
“皇上,伪帝当朝,滥用财政,而今我等群臣,今日也是把现行办法据实相告。”刑坤坦然自若。
苏琉玉气笑了。
“据实相告?刑大人不若问问户部尚书,他到底有没有据实相告?”
真当她是傻的?
户部尚书被点名,瑟瑟发抖:“皇上,臣罪该万死,但臣也是大义直言。”
不增税,难道他们出钱?
“混账!”苏琉玉手重重的拍在龙椅扶手之上,那扶手雕刻的龙头,被拍的隐隐颤抖。
群臣瞬间叩首。
“皇上息怒。”
“户部账目错乱百出,千斗米标注十万两,你户部尚书老眼昏花,便也当朕老眼昏花不成?”
她扫了那户部尚书一眼,冷笑:
“你执掌我大魏财政国库,每笔出纳皆记案在册,这亏空数目,和你户部逃不了半点干系,而尚书台管理六部,也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尚书令赶紧跪地膝行几步。
“微臣......微臣马上彻查,一定尽快给皇上一个交代。”
尚书令官居一品,是三朝老臣。
伪帝在位之时,他虽有心料理,但群臣腐败,他无力于事。
这下听到皇帝亲自开口,便马上应下此事。
苏琉玉看着这位老臣,怒气缓和了一点。
朝中,也不全是结党营私之辈。
“大理寺少卿何在?”
江鹿芩拱手一礼:“但凭皇上吩咐。”
“户部尚书履职不力,革职查办,即日起关押大理寺,听候问省,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看着龙袍衣角行走摆动,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今日皇上真是太可怕了。
除了第一日苏琉玉以兵力镇压群臣之后,就没有再如此严厉。
过了十几日,他们也就松懈不少。
但今日没想到皇上彻查户部,又让他们脖子上的脑袋感觉晃动不少。
也再一次提醒他们一下。
那上头龙椅坐着的人,再不是昏庸无能的伪帝了。
而是真正的大魏天子,执掌皇权!
众人看着被押下去的户部尚书,心里无不害怕。
这是拿户部先开刀了。
下朝后。
众臣心中无不沉重。
“沈大人留步。”尚书令喊住沈埕安,急行几步,和那些朝臣害怕的表情不同,他年老的脸上,却是带着喜悦。
“皇上今日终于要肃清朝野了,此乃大魏之幸啊。”
沈埕安也笑了,感慨一句:“皇上天恩浩荡,又有龙威庇佑,和那伪帝,是不一样的。”
尚书令赞同的点点头,又皱眉道:
“只是我怕此事难成,户部尚书这个老狐狸,怕是难松口。”
“哎。”
提起结党营私之辈,沈埕安心里沉重不少。
“户部尚书进了大理寺,那江鹿芩可不是好惹的,我就怕刑坤从别处入手,干遇皇权。”
江鹿芩就是活阎王,这是朝堂之上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刑坤狡诈,怕是不好对付。
而这边。
礼部尚书下了早朝,没有去官衙,而是直接来到政三省,找了刑坤。
圣上今日拿户部开刀,那下一步岂不是自己?
虽然自己前日同意了太后封号一事,但礼部门下,可是有很多闲杂官员。
“大人,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皇上现下是铁了心要清除我等了。”
“怕什么?你礼部又不是户部。”刑大人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我已经让户部侍郎去大理寺抵罪,不日户部尚书便被放出来,至于那账目......”
他略微想了想。
要是皇上真的要户部补齐亏空,那就难办了。
牵连极大不说,要是查下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那账本,其实已经经过处理,他就不明白了,这皇帝是怎么看出账本有错的。
他手指点了点椅子扶手,拿定了一个主意。
......
福寿宫。
太后居所。
林秀芸正式册封太后,和苏玉华三姐妹住在福寿宫。
整个后宫,正儿八经的主子就是这四人。
“慢点吃,仔细那鱼刺。”林秀芸笑了笑,提醒一句。
她最近气色是越发好了。
周围有人伺候,用的都是最为精贵之物,苏琉玉把承明殿份历减半,这福寿宫却没少半点,和太后一个规模。
“娘烧的糖醋鱼味道还是没变,只是下次别再亲自下厨了。”
苏琉玉早朝的气在见到林秀芸立马消了,再吃上一顿自家娘亲手做的饭,她只觉得浑身舒爽。
“在宫里头,我闲来无事,做一顿也没什么。”
苏琉玉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嘴。
“娘,朕去御书房了,晚上再来看您。”
林秀芸不舍的应了一声:“别看的太晚。”
看着自家儿子走到殿外,林秀芸心里落寞了一下。
宫里好是好,就是太不自在了。
苏琉玉出了福寿宫,也未坐龙辇,而是一路逛了回去。
皇宫是大魏最为奢靡之地,处处尊贵而庄重。
其内,还有一处大湖,碧水涟漪,湖畔扬柳,而湖心,则坐落一座小岛。
与宫中规规矩矩的装饰不同,岛内繁花锦簇,犹如仙境。
“那湖心的楼阁怎么建了一半?”
一旁的小太监看皇上发问,赶紧跪下。
“启禀皇上,此处是伪帝建造的朝华阁。”
苏琉玉了然。
就是这处,把国库剩下的那点银子给花干了。
“怎么过去?也没有桥?”
那小太监又道:“多是划船过去。”
那么麻烦......
“不过,倒是处好地方。”
随侍一旁的陈韶柔看着她满意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皇上何出此言?”
苏琉玉盯着那处湖心残阁,神色怅然。
“因为朕想把一个人,绑起来,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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