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继续等待着,他知道,那两个家伙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让你们坐桶车——还不得老老实实的走路回来找我?】
贝恩嘿嘿的想着,这一刻的他,心里却无比的淡定,不再像之前那样满是彷徨和无助。
果然,和雅各布在一起,是最最安全的。
相比淡定的贝恩,亨利现在满腹心酸,送走了司机以后,两人重新往回走,他终于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诸多的问题,比方说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比方说半路的时候,你干嘛要我让叫你的德国名字?
“身为狙击手,你难道就不知道德军最有名的狙击手科宁斯?不知道他是柏林狙击手学校的校长?”
面对郑英奇的诘问,亨利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是不是特孤陋寡闻?】
郑英奇的诘问还在继续:
“你是狙击手,难道就没有仔细观察的习惯吗?你要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公路那一段有人潜伏的痕迹!这时候潜伏在德军控制的公路上,至少七成的可能性是贝恩!你明白吗?”
【我就是一个傻子……】
亨利现在确定了,额,应该是被郑英奇打击的认为自己是个二傻子了。
两人又脱裤子放屁一般的顺着公路的水沟来到了之前方便的味道,跨过了腥臭的那一小节位置后,两人隐匿在了黑暗中,然后吹起了和贝恩早就约定过确认身份的口哨,果然,不远处响起了口哨的回应,两短一长。
三人汇合后,贝恩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我聪明吧?”
亨利哼哼着不吭气,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一个是蠢蛋行了吧。
他现在对聪明这个词汇特别的反感,尤其是贝恩在自己跟前秀他的聪明——想我e连第一狙击手,何时沦落到连个话务兵都不如的地步了?
……
之后就是有惊无险了,到天亮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距离前线12公里的巴伦镇,在这里德军的戒备程度远不如前线——盟军的侦查部队从来不会深入到这个范围,德军又怎么可能把这里当做前线?
正是因此,贝恩也不需要吊在两人后面赶路了,“明目张胆”的背着电台和郑英奇他们一起走,起初贝恩还满是紧张,尤其是碰到小镇内的德军后,下意识的身体就紧绷了起来,但郑英奇示意贝恩不用紧张,在这里哪怕是被德国人发现背着的电台,德国人也不会认为他们有问题的。
贝恩还是紧张,郑英奇就安慰说:“你完全可以说这是我们缴获的东西——放松些,这里不是前线,德军不会翻你的包。”
被郑英奇再三强调要放松后,贝恩才强迫着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就看到郑英奇若无其事的和碰面的德国兵打招呼,几次之后,他终于放下了骨子里的紧张。
三人在巴伦镇中转悠,亨利好奇的问: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找一个能让我们省很多力气的东西。”
亨利一脸的问号,望向旁边的贝恩,看到贝恩一样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后,他终于松了口气——看吧,不是我一个不懂。他心里居然因此好受了许多。
这时候郑英奇看到几辆停在路边的军卡,忙走了过去,过去一看,果然是空车,再看看周围只有一家旅馆后,他毫不犹豫的就跨了进去,朝吧台后面的老板问了起来。
外面的亨利和贝恩不知道郑英奇到底想干什么,只能傻乎乎的在外面杵着——周围经过的小镇居,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绕行,其中的滋味,让亨利和贝恩复杂难明。
许久后,郑英奇和几个德国兵勾肩搭背的从旅馆出来了,看那熟悉的模样,亨利和贝恩还以为那是郑英奇的老战友呢!
这时候郑英奇朝两人招手喊叫:“嘿,马克,卢卡,过来,我们可以搭便车了!”
贝恩和亨利面面相觑,任他们抓破脑门,也没想到郑英奇去旅馆是为了搭便车——这胆子,也太肥了吧?
“嘿,这是我的伙伴,我们三个都是要去德伦斯的,太感谢你们了!下次你们要是来送给养,可以考虑绕路到362师2团3营——我那有一些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小玩意,你们可以当做纪念品带回去!”郑英奇热忱的朝这几个德国兵说,一旁的亨利简直无语了——你现在身份换了?成你那“弗兰克学长”的兵了?
郑英奇的热情让这几个德国兵没有丝毫的怀疑,就这么轻易的让三人上了其中的一辆卡车的车厢——亨利在车厢里总是用诡异的眼神看着郑英奇,他心中实在疑惑,雅各布在e连的时候,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热衷于交际的人,来到英国后,除了少数几次是被他们拖着参加舞会的,平时根本不和别人交际。
毕竟,训练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家伙是个孤僻的家伙呢,但没想到,一到敌后,他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看看他和德军交流,短短一会,敌人就能把他当做最好的伙伴——这种现象,让亨利极其不解,后来亨利想明白了,真正的雅各布,应该就是在e连时候的性子,而他表现给德军的样子,是假的!
所以亨利认清了一个道理:当雅各布对你特别好、能和你特别能说话的时候,就得小心了,这时候的雅各布,一定没安好心……
郑英奇可不知道自己在亨利心中已经生成了全新的人设,此时正在和扒着车厢吼着问司机:“伙计!怎么回事?这不是去德伦斯的路!”
刚才经过y路口时候,郑英奇看得清楚,司机并没有走标注着德伦斯的方向,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从指示牌上看,那是去里约瓦尔的路。
“我们在半路可以绕道,从布尔村经过去德伦斯——这样能省半个小时的时间!”司机大喊着回答了郑英奇的疑问。
坐在车里的两人傻眼了,雅各布什么时候知道司机没走去德伦斯的路?这一次,贝恩也像亨利一样怀疑起了人生。
大家都是坐车的,为什么你就知道的这么多呢?
【我特么不想省半个小时的时间!】
郑英奇心里却暗暗叫苦,这司机不知道布尔村有什么情况,可他知道啊!布尔村藏着一百多个盟军呢,这傻瓜大摇大摆的开车经过,万一那些盟军看到这辆车后生出别的想法……那可就麻烦了!
亨利和贝恩则没想那么多,听到会经过布尔村后,两人神色怪异起来,贝恩心想:要不我们在布尔村直接干掉这家伙?
“做好战斗准备!”郑英奇悄声对两人说。
果然!雅各布想干掉这个倒霉鬼!
贝恩大喜,一旁的亨利则犹豫的低声说:“这样不好吧,他的同伴知道他是送咱们的,如果我们干掉他……”
“想什么呢?”郑英奇没好气的说:“我是担心我们被自己当做德国人给伏击了!”
亨利和贝恩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的德军军服,恍然起来,这时候的他们,是德国人呐。
“应该……应该没那么衰吧,再说了那些家伙不是都藏起来了吗?他们未必会对我们下手。”亨利可能是要给自己壮胆,所以才这样说。
“有备无患吧。”
郑英奇可从不小觑战场上的各种意外——战争的主体是一个个具体的个人,而人从来都是复杂的,所以导致战争中各种意外层出不绝,意外因素又是没办法掌控的,只能做到尽量的预防,如果真的被袭击,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免得被不知情的友军给误杀。
看到郑英奇的神色,对自己的智商满是怀疑的亨利和贝恩也不敢大意,纷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时间车厢的气氛居然变得分外的凝重。
很快车辆就进入到了布尔村,司机也习惯了横冲直撞的开始,即便是在村间的小路上,速度依然不低,村内的人纷纷的躲避疾驰而来的汽车,郑英奇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只是……
村里的一些人,看郑英奇的那种仇恨眼神,让他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我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郑英奇低声朝两人说。
已经彻底否定了自己智商的两人,不解的看向郑英奇,等待郑英奇的解释——经验啊,他们的思维根本跟不上雅各布,既然这样,那就少动点脑子呗……
“我们待会儿回布尔村,可能有些小麻烦。”
听到郑英奇的话后,贝恩和亨利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因为他们两个根本不知道郑英奇口中的小麻烦是什么。
德伦斯是个小镇,距离布尔村四公里,在搭便车的时候,郑英奇自然不能说他们是要去布尔村,为稳妥起见,只好说是去德伦斯,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三个需要步行四公里,再次折返到布尔村。
司机放下了三人,在郑英奇热情的感激下,上车一溜烟的走了,随后三人在小镇内转悠了一圈,吃了一顿只给了一半钱的饭后,才悠闲的离开了德伦斯——用郑英奇的话说,我们表现的越自然,越不会引起德国人的怀疑。
亨利说既然要表现自然,不如做点更有趣的事,却被郑英奇轻踹了一脚——这家伙还真敢想啊!
离开了德伦斯后,亨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布尔村,用他的话说:“我现在很想看看那些倒霉的英国大兵们,现在是怎么藏的——我猜想他们一定像一群仓鼠一样,躲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中瑟瑟发抖。”
从空降荷兰后,和英国人的合作就没顺心过,导致e连的大部分人,现在都对英国人没多少好感,虽然没到背后打黑枪、能坑一点是一点的地步,但能看到英国人倒霉,对e连的大部分人来说,是喜闻乐见的好事。
当然,前提是别影响到战局。
但郑英奇否定了亨利迫不及待的想法,他说:“我们必须晚上摸到布尔村,白天人多眼杂,你永远无法确定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利益出卖你。”
论敌后经验,整个e连的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没有郑英奇的零头多——在亮剑剧情中,他敌后活动的经验完全是满级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传奇的地下特工,但仗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郑英奇可没少在敌占区活动,甚至还和不少的日军军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嗯,这让他杀熟的经验挺丰富的。
对于郑英奇的意见,亨利和贝恩没有任何的反驳,早在诺曼底和德军伞兵打骚扰战的时候,他们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三人躲在林地里轮休,直到八点以后,才向着布尔村摸了过去——和郑英奇预想的一样,白天看上去和绝大多数的荷兰村子一样的布尔村,晚上的时候还真有些游击区的特点,在摸进去的时候,郑英奇发现了至少两个戒备的岗哨。
【看样子晚上是那些倒霉鬼放风的时间,否则荷兰人也不可能布置岗哨——额,不止是荷兰人,那个岗哨看上去分明就是英国人!】
郑英奇示意身后摸索前进的两人停止前进,自己则细细打量起戒备的那个岗哨,从对方的持枪动作、巡逻方式判断,对方是英国伞兵——这是战场上老兵必须掌握的技能,战争中分辨敌我,仅靠衣服分辨那是新兵才会干的事,老兵会从枪声、枪械轮廓、行动的行为习惯上来判定。
毕竟,在战场上打几个滚后,泥土就能把军服的颜色遮掩起来,隔着一两百米看,都是泥猴子、土猴子,怎么分辨?而到现代以后,大家都是各种地形下作战的迷彩服,看衣服分辨能坑死人。
“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他接头。”
郑英奇如敏捷的狸猫般消失在了黑暗中,贝恩和亨利只能相视苦笑,然后各自隐藏好——他们真习惯了雅各布这种可靠,习惯了自己做累赘的感觉。
其实,这样也挺好。
……
普雷斯特科是一个伞兵——不过,他现在觉得自己是老鼠,而不是一个伞兵!
之前他们将这里搅成了一团乱麻,期待着后面的机械部队能到这里把该死的德国人全部的干掉,但现实是:他们是一群深入敌后的孤军,在德国人的追捕中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就因为弹药耗尽,不得不在他们无法信赖的荷兰地下抵抗组织的帮助下隐藏起来。
好在上面再三强调不可信赖的荷兰地下抵抗组织,没有出卖他们,还把他们隐藏了起来。
可隐藏的日子……
一言难尽呐!
每天躲在无法舒展身子的地下室中,食物匮乏、恶臭熏天,连以往最不喜欢的站岗放哨都成了抢着要做的美差,为了区区两个小时的站岗放哨,他们能争破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想到很快又得回去蹲地下室,普雷斯特科就烦闷起来,他多么希望能在外面多站一会儿啊……
“多比上校……希望你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这时候的普雷斯特科想起了多日前那个主动被德军俘虏的上校——他们带着期盼等候一段时间,没有等到德军的包围,就意识到多比上校并没有按照他们所期盼,对德国人供出他们。
是的,期盼!
包括普雷斯特科在内的诸多伞兵,其实更希望多比上校向德国人供出他们,这样他们就能在德军的重重包围下,心安理得的放下武器,走出暗无天日、无法舒展身躯、恶臭连天的地下室了,这样就能结束这种无法填饱肚子的绝望、死灰日子了。
“准将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普雷斯科特又想起了将自己的红色贝雷帽每天都打理的很干净的准将,心中不乏恶意的想着,他保证,准将之所以同意多比上校主动被俘,一定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惜……
多比上校并没有供出他们——至于他们坚信的多比上校能从德军手里逃脱,根本就是一种掩饰,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情况,指望援兵救援,还不如让德国人把他们俘虏了!
哎,为什么就……
普雷斯科特暗暗责怪多比上校的时候,一抹冰凉突然搭在了脖子上,然后就是一声冷峻的声音:
“安静,请不要动。”
德国人!
普雷斯科特大惊,但随即他就激动了起来,是德国人吗?太好了!是德国人!我终于不用在过那种日子了!
郑英奇刚要表明身份,就听到被自己控制的英国伞兵说:“先生,请不要激动!我投降!我一定配合你的指示!看吧,我连弹匣都卸掉了!”
这个伞兵使用的是美制的m1卡宾枪——果然,他连弹匣都没有装。
只是……郑英奇这下子尴尬了,他之所以控制这个哨兵,是为了避免发生不太友好的事,习惯于将事情控制的郑英奇,不愿意在接头中出现这样的意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居然直接向自己投降了!
这和他想象中的情况,差的太远了吧?怎么……怎么能投降呢?
他有那么几秒钟的迟疑,心里一顿卧槽——这剧情,编剧都不敢这样写啊!
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