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妍和穆雨时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胡松坡,也不只听过一次和他有关的各种传奇故事,所以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二人自我介绍之后,胡松坡冲穆雨时点点头,然后问乔妍:“你是小乔?”
乔妍点头“嗯”了一声。
在“天净杀”这个组织中,“小乔”的序列仅次于组织三领袖枯藤、老树和昏鸦,如今随着枯藤远赴印度,老树隐居,小乔顺理成章地成了组织实际的二号人物。
胡松坡也没有多问,给叶须欢打了个电话,一会叶须欢和胡迦叶出现在校门口,胡松坡见到女儿,总算放下心,跟她说了几句话,转头看向叶须欢,道:“阿欢,你先回大匡山,这边的事情不用管了。”
叶须欢问:“我爸来了吗?”
“来了。”
“现在在哪?”
“夜巢。”
叶须欢用肩碰了碰胡迦叶,给她使了一个眼神,表示自己之前没有骗她,胡迦叶瞪了他一眼。
乔妍和穆雨时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干爸,我现在不可能离开燕京的……”
叶须欢语气平静,态度坚定不移,“等这件事彻底解决再说。”
胡松坡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对叶须欢发表,而是带着劝说的口气道:“你伤了钱东来,钱家不会放过你。”
叶须欢正色道:“干爸,你说错了,不是他们不会放过我,是我不会放过他们。”
胡松坡道:“你的意思是?”
“要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一个让他们明白何为下不为例的教训。”叶须欢说话时,没有任何刻意发狠的意思,语气很平静,“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是自己作奸犯科,还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感觉,明显就是没有从那两刀中吸取教训,说明捅得轻了。”
乔妍和穆雨时闻言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松坡竟是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这样吧,让小乔和小穆在学校陪着迦叶,阿欢你跟我去找他们评理怎么样?”
叶须欢欣然同意。
胡迦叶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她心里很清楚,爸爸和弟弟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其实他俩早已心照不宣,根本阻止不了,就像那年……阿欢追着那个高年级男生一直追到他家把他暴捶一顿一样。
“注意安全。”胡迦叶道。
胡松坡和叶须欢齐齐点头说:“放心。”然后一道离去。
“临来的时候,我跟你爸谈过这件事,我的意见是让你先回大匡山避风头,但你爸没同意……”
胡松坡和叶须欢沿着人行道的砖路走着,胡松坡随口说着,“你爸说,你们叶家子孙要么不出,出了就不能半途而返,叫不斩楼兰誓不还。”
“知子莫若父。”叶须欢道。
胡松坡道:“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的对手是什么级别吧?”
“如果单说钱东来,不外如是,有点外强中干,如果说整个钱家,那我自己肯定搞不定,但是他钱东来有家里人支持,我也有啊,大家都叫家长呗。”
胡松坡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要扮孤胆英雄。”
“那也太二了,而且也没到那一步。”
“那你觉得现在是到哪一步?”
“你、爸爸和她刚好找到发飙的机会,可以一抒这些年胸中闷气的一步。”
胡松坡不置可否。
叶须欢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问:“教我闪转腾挪身法的人就是爸爸吧?”
“你自己不是试探过吗?”
叶须欢尬笑,“果然是瞒不过你们,难怪我一直试不出来。”
胡松坡笑哼一声,道:“就你点把戏,能瞒过谁?”
叶须欢嘿嘿一笑,道:“所以爸爸以前也是当兵的吗?”
“你回头自己去问他,我只能跟你说一句话,‘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剩下的自己去悟。”
“嗯。”叶须欢点头,又问:“干爸你在匡山待那么多年,是为了监视我爸吧?”
“是。”胡松坡也敞开心怀,“你可以就此事生我的气,不然以你爸你妈的本事,带着你一起躲到鸟不拉屎的国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叶须欢摇头,“决定是你们大人共同做出的,自然也是当年最合适的选择,我有什么立场去怪你们?”
胡松坡陷入沉默。
叶须欢转移话题:“干爸,我们这是去哪砸场子?”
“黑鹰总部。”
“有劲。”叶须欢双目放光,提议道:“不过在去之前,可不可以先去吃碗拉面吗?”
“我正有此意。”
“哈哈哈……”
“对了干爸,我爸等会也去吗?”
“你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再说,如果去个黑鹰还要三个人一起,那就不要去丢人现眼了,而且你爸他并不会打架……”
叶须欢“啊”了一声,随即恍然,爸爸温文尔雅,这些年专注于戏曲,当年的火爆脾气自然早就磨下来。
“他只会杀人,下手没个轻重。”
“……明白了!”叶须欢脸色变了变,然后问道:“对了干爸,你跟我爸到底谁比较厉害一点?”
胡松坡沉着脸不答,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拍拍自己的腿,没好气道:“我这腿就是拜你爸所赐,你说呢?”
叶须欢哪敢再接话。
两人说着,加快脚步,在街边找到一家拉面馆。
……
燕京医院,vip9病房。
钱东来躺在床上打着吊针,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看着坐在床边的二叔,道:“如果杀不了他,又废不了他,我至少要亲手捅他两刀,不然我心里这股气顺不下去。”
钱文师目光深邃,好似俯瞰着侄子,看了半晌,伸出缺了小指的右手,道:“你知道我这根手指是谁断的吗?”
“谁?”
“叶世棋。”
“你知道胡松坡的腿是怎么瘸的吗?”
“也跟叶世棋有关?”
钱文师点点头,“就是他打的。”
钱东来:“……那叶世棋,到底什么人?”
“杀过人的人。”
“打过仗的军人?”
钱文师冷冷道:“如果他是打过仗的军人,又何必隐居避世二十多年?唐家又何必特地安排一个特种兵王就近看着他?”
“你是说他是……杀手?”
钱文师默认,道:“你以为他们一个隐居一个代发修行,真是全是为了守约吗?”
钱东来一点就通:“他们这么做,是顺势让叶世棋摆脱杀手这个身份?”
钱文师脸色阴沉得要拧出水来。
“你们是在聊我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一个身穿长白衫的男子推门走进来,进屋后,顺手把门关上,赫然正是叶世棋。
“那就巧了,说曹操曹操到了。”叶世棋说着走到床边。
钱文师和钱东来叔侄二人如临大敌,这个病房外面有三层守卫,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背后陷害我儿子,又绑架我未来儿媳……钱文师,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呢?”叶世棋语气很是失望。
不等钱文师接话,钱东来道:“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跟我二叔没关系。”
叶世棋看向钱东来,道:“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说着伸出右手,道:“你身上有伤,我不打你,你自己主动走过来,用你的脸狠狠扇我的巴掌一下。”
钱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