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昭不说话,薛白还道他是彻底生气了,试图探他的手:“阿昭,若是你不愿相信,我没有想逼你信。一切终归是我的猜测,你不要在意,我……”
话还未说完,叶昭走上前猛地将人捞进怀里,拥抱的力气大得惊人,紧紧得不松手。
脸贴着脸,叶昭却不说话。直到薛白感到颈间一凉,有什么滴到了脖子上。他一偏头,看到叶昭蓄了满眼泪水,终于忍不住,抱着薛白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薛白给他擦眼泪:“怎么哭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叶昭眼泪都蹭在他手上,握起薛白空出的左手,一点一点吻每根指节,然后说:“师父,是我对不起你。我信你,我都信……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绝不会让你遭这样的罪。”
薛白笑:“说什么呢。”
叶昭的眼神里全是认真:“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逼你,是我害的你。从始至终,你没有一点错。”
最后他说:“我爱你师父,此刻没有人比我更想说这句话。”
我爱你,像繁星追逐月亮,本是可望不可即,而你给了我拥抱月亮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薛小叶友情提醒:
出门一定要做好防护,戴好口罩;
尽量少去人多的地方;
勤洗手,家里多通风,不要熬夜,提高免疫力!
有条件的小伙伴可以在家中熏艾条除菌消毒;
北方的小伙伴还可以在暖气上放白醋(必须是白醋,食用米醋没有用哦),起到室内消毒作用。
保护好自己,这也是对前线医务工作者们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我们必将战胜病毒!
第60章 醉花阴
一月后,奚江岸边的一艘船上。
“船家,能过江么?”
船夫探出头来,抬高帽檐,看了眼来人:“能。趁夜走?”
“趁夜走。什么时候能过江?”
“明日午时。”
“好,有劳师傅。”
叶昭怀里抱着人,一掀帘子进船舱,将人放到船座上,让他头轻轻靠着船舱的壁板。薛白已经没什么力气,半阖着眼任他给自己摆了舒服的姿势。
听得外面船家吆喝一声,船缓缓开动了。一片寂静里,船桨划着水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叶昭在他身前半蹲着,探上薛白还微微发烫的额头,皱了皱眉,唤道:“师父?”
薛白轻轻点头。
走了月余,他们这会儿已快到了景安城。这两人像是轮着高烧一样,叶昭不多时好了,薛白一路上又烧得厉害。
叶昭又道:“师父,你睡会儿吧。”他看了看周围,船舱太小了,人躺不下来,便说,“你靠着我。”
薛白又摇头,叶昭给他按揉着双腿:“还难受?”
薛白伸手按上他的手,没说话。
叶昭能感受到他左手的痉挛,反过来将那只手握在手中。他摩挲着那只苍白的手,突然就不由自主地拉到唇边亲了亲。
那只手一滞,猛地就要缩回去。叶昭一把拉住牢牢攥紧,不由分说地再次吻了上去。
分明的骨节,修长的五指,柔软的掌心……一点点到了腕内侧,气息便逗留在那里打着转。
“师父的烧还没褪尽。”温热的呼吸拂在敏感的皮肤上,叶昭声音压得很低,“要发一发汗才行。”
他握着那纤细的手腕,抬头凝视薛白的眼睛:“师父愿意吗?”
昏暗的船舱里,薛白望着那双眼睛,在那双眼睛里望到了一丝虎狼般的气息。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外面有风,水面层层起着波澜,所有的声音都隐埋在了风声水声中。
他们动静很小,也不敢出声。叶昭扣着那只左手,修长的五指也无力地扣在他指缝间,反复用力几次都未能扣紧。
薛白半张着嘴,滚动的喉结将所有声音统统咽了下去,原本冰凉的身体被渐渐化成了炙热,也分不清是谁的喘息愈加急促,都交织在一起。
外面传来船家忽高忽低的吟唱,沙哑沧桑的烟嗓,唱的却是邬州城街头传唱的梨园新曲儿,咿咿呀呀婉转的腔调。
“阆苑有书多附鹤,女床无树不栖鸾。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晶盘……”
风声萧动,波浪层层起伏间,也不知是船在颠簸还是人在摇晃。
又将近半月,走走停停到了景安城。
景安地界偏南,尚属北方,繁华许多,热闹非凡。
城内人流络绎不绝,丝毫没有受北地战乱的影响,好像来自北方的侵扰尚不能对这座城市构成威胁。
找好客栈,叶昭跑了一下午找房子,最后在城北乐兴坊租了座暂住的小院落。
两人没什么东西,收拾一通也不过几日。叶昭特意辟了间屋子出来做诊堂用,药柜买不起,药材还进不来,但日后总有齐全的一天。
日子一晃如流水,快得悄无声息。
清早,天还蒙蒙亮,叶昭做着清秋大梦,一捞胳膊立马清醒坐起来——人又没了。
薛白每天起得比他早,因为总有远道而来一大早就上门的病人。
师父的名气比他预料之中还大得多,就连景安城都不乏薛白曾经的病人。招牌一打出来,两月不到,名声传了个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