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无益,这清平愿意将他打扮成这副样子放出来,应该是暂时不会对他不利。
封镇定了定神,捋了捋衣袍,扬着下巴跨进了院子。
似乎察觉他的到来,从内室中走出一个人来,是名年龄约莫十二岁的少年。
他打量一番封镇,视线在他那身行头上着重停留一瞬,然后就见他有些冷淡地说:“你便是阿镇师弟吗?师父提过你。”
封镇感觉到自己不怎么受欢迎,趁机做出一副被刺激了敏感纤细的小神经的模样,歇斯底里地道:“你是何人?竟敢直称我的小名?!你可知,阿镇这名可是我义父才能称呼的。”
少年眼角抽了抽,懒得搭理他,甩着袍袖要走,“难怪师兄们都说你是乡下来的粗野小子……”
他话音未落,便觉得后背一痛,然后毫无防备地被扑到在地。
少年有一瞬间茫然,不太明白怎么突然自己就趴在地上了,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举止来。
“啊——!我打死你!叫你辱我!”
封镇虽然比少年小了两岁,但是常年混迹在乡野,滚在地上打架可是他的长项。
而少年最开始就失了先机,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挨了不少拳头,那拳头全往他胸腹捣来,只击在同一处位置,肠胃被揍得绞痛,登时就让他失了大半力气。
第一次见面,封镇便把清洺的爱徒景明给揍得鼻青脸肿。
这期间,白乙一直未曾出现。
景明抹了灵药,外伤顷刻间痊愈,但是这口恶气却如何都咽不下。
他一入了修真门槛的修士竟被一凡人压着打……说出去都要丢死人了。
他在房间中愤怒地乱走,直想将那打了人就跑的粗野小子抓来打死。
封镇回去之后,清平对其不管不问,被清洺找了也一句责罚都没有,就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甚至,好吃好喝好穿好玩的一直都由白乙为他找来,待遇直线上升。
这让封镇有些迷惑,他的试探刚一出招就碰了石头。
每日什么都不缺,只是,一直无人教他修者的功法。
封镇曾想让白乙教他,白乙称不敢逾矩。
他只能去找冷冰冰的义父。
清平倒没有拒不见他,在他找来时,正在闭目修炼,听他开口连眼睛都没有睁。
“你无需修炼,我自会护你一生。”他淡然说道。
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封镇转头便走,脸色沉了下来。
在这个人人都是修者的地界里,不教他功法?护他一生?
骗鬼去吧!
封镇穿了一套最华丽的衣服,带着白乙去了门派筑基弟子的区域。
他先是用荷包里白乙给准备的宝石去买功法,结果糟了几次白眼。
原来他以为的宝石在修者眼中竟然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他们用的流通货币都是灵石。
而他,连一颗灵石都没有。
买不到,他便抢。
他仗着他那义父刚说完的承诺不会立刻失效,摆足了架势以势压人。
将筑基弟子得罪了个底朝天。
回去后,他欣喜地拿出抢来的几部功法,开始磕磕绊绊地修炼起来。
他炼得投入,但是因他闹事,门派中他跋扈的事迹传得沸沸扬扬,最后传到了掌门、清洺的耳中。
景明亦是大开了眼界,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修者做出如此没品的事来呢。
果真是乡野来的小子,不识规矩,不懂礼数。
整个门派中,清平也就愿意见一见他的师兄,其他人多少年都见不到他一次。
于是,清洺应掌门之请来到清平所在的洞府。
景明为了来看戏顺便表达自己的幸灾乐祸,也跟着来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清洺将事情一说,只得了一句“我知道了”的回答。
清洺无法,师弟向来对外界漠不关心,本以为有了义子,会多少改善一些,却没想到仍旧如此,他只得无奈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问景明,“你觉得阿镇这孩子如何?”
听到“阿镇”这个名字,景明就觉得胃痛,他冷淡地回了句:“就是一粗野小子。”
想到自己的爱徒与阿镇第一次见,就被压着打,清洺不由得笑起来。
而他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对方那副怯手怯脚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在长辈面前胆小如鼠,在同门面前倒是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看来也确然如景明所说,是个粗野小子罢了。
清洺不再去想,转而问起景明的进境。
师徒俩一问一答,端得是温馨暖融。
而另一边,清平去了封镇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