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洛极为不爽地瞅了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崭新护士服的小护士一眼,对眼前这张洋溢着惊喜之色的俏脸竟有着几分熟悉。
“你是……马尾辫!”
眼前这个吓了自己一跳的小护士,正是昨天在院长办公室见到的那个被赵庭老混蛋揩油的马尾辫。只是她当时穿着一身运动装,现在换上了护士服,马尾辫又被护士帽遮住了,张小洛才一时没认出来。
“我叫张钰,是j市医大护理系毕业的,来咱们科实习,以后请张医生多多关照!”
张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伸向张小洛。
张小洛并没有伸手,他昨天忙碌了一下午,至今手掌还乌漆嘛黑的,要等几天才能伸手见人。
“新来的是吧?那个……咱们是本家,别说我没照顾你,现在给你个快速熟悉咱科室各个医生的机会!”
张小洛的脸上早已乐得像一朵花,望着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不停地点着头,一副极为看好对方的模样。
“张钰是吧?你这样,你现在去医生值班室,告诉值班医生,说支大主任要查房了,让他们麻利点!对了,如果值班室人数不够,就去病房转转,或者开水室,洗手间什么的都瞅瞅!”
“嗯!我这就去,谢谢张医生!”
张钰等张小洛说完,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句,便快速向医生值班室跑去。
“小洛,过分了啊!不带这么欺负我们护士站新人的……”
王琪从护士台里面抬起头,朝着张小洛小声埋怨了一句。然后站起身,伸手将倚靠在护士台上的张小洛拉到近前,一脸神秘地低低说道。
“别说姐没告诉你,这小丫头可有来头哦!”
“琪琪姐,你净开玩笑……”
张小洛嬉皮笑脸地回了王琪一句,转身走回医生值班室,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着。
“来头不小?我看是炕头不少吧!”
张小洛跟在科室主任支菲的屁股后面,昏昏欲睡地走完了每日的查房流程,便想转身离开,却再次被支大主任给叫到了办公室。
这次他倒学乖了,记得在进门之前敲了敲门,直到里面响起支菲让他进去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支菲正低头看着面前一摞厚厚的资料,见张小洛进来,便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铅笔。
“张医生,你似乎总喜欢躲在我的背后啊?”
支菲见又开启了认怂模式的张小洛,心中就来气,不由得冷冷说了一句。
张大官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仍然耷拉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轻轻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嗯!”
“为什么喜欢在我背后偷看?”
支菲又问了一句,嘴角轻扬,双目之中闪烁着一丝亮光。
张大官人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的临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
“因为……安全!你看不到的地方,安全……”
“张小洛!出去!”
主任办公室再次传出一声咆哮,吓得那些正扭头偷瞄的护士赶紧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分心。
可这次,张小洛并没有推门而出,而是微微站直了身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了那正怒视着自己的美女主任。
经过几次的遭遇,张小洛已对老张头那套“认怂”战术产生了极大的质疑,他想按自己的新套路试一把。
张小洛上前几步,双手撑在支菲的办公桌上,弯下腰,盯着支菲那近在咫尺的俏脸,极为嚣张地说了一句。
“你说进去就进去,你说出来就出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砰!”
“滚!”
随着一声让整个楼层玻璃都为之一颤的怒吼传出,张小洛再次耷拉着脑袋,捂着额头,一脸黑线地走了出来。
“仔细想想,老张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张小洛的屁股还没焐热医生值班室的长凳,王琪又过来了,告诉他支菲主任让他去袁副主任袁银城家里一趟,详细询问一下当夜手术室内的情况,并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有袁银城家的地址。
张小洛想到自己好歹也是袁银城医疗事故调查组的成员之一,去找袁银城了解些情况也是职责所在。更何况,他自己本就打算找袁银城了解一下那晚他离开后手术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私下拜访换成了官方询问,公费外出,张小洛是极为乐意的。
其实张小洛心里还是挺同情袁银城的。作为在j市附院工作了几十年的资深医生,他本有望在老主任退下来之后成为科室大主任的,可谁知道院方空降了个强势的女暴君下来。支菲的到来,将袁银城那大好的前途冲得粉碎,也让他问鼎主任宝座的念头彻底变成了笑话。
“唉,都说兴趣决定道行,这个袁银城也忒不争气了,怎么在道行方面还被支菲那男人婆比下去了呢!这可是妇产科,你个大老爷们的兴趣难道还没有她的大……”
张小洛心中嘀咕着,磨蹭着出了医院,按着王琪给的地址,朝着袁银城家走去。
袁银城家离医院并不远,他是医院副主任,j市医大副教授,在医大家属院有着自己的分配住房。看着医大那林荫小道上三三两两的身影,张小洛眼中难得地闪出一丝羡慕之色。
他自幼跟随老张头长大,读易经,研葬策,读各种各样的道门玄学杂书,可就是没进过学堂。但他的心里并不埋怨老张头,以他现在的本领,如果想发财,就犹如捏着厕纸擦屁股一般,手到擒来。
医大的福利应该还是不错的,从袁银城这个副教授级别能住独院二层小楼就可见一斑。
张小洛在小楼的大门前停下脚步,将自己那卷起来的袖口放下,捋平,系上。咱虽没进过学堂,但尊师重道这点规矩还是晓得的。
张小洛觉得自己已养成了敲门的好习惯,他在那扇冰冷的金色铁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然后便耐心地等待着。
三分钟之后,张小洛再次拍打了几下金色铁门,他早已从二楼那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后面看到了人影,知道这家里有人。
在张大官人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大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围着围裙的四十岁左右、有着浓浓书卷气的妇人探出头来,疑惑地看向门外那衣冠楚楚,满脸含笑的张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