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实验室里,雷把欧内斯特的魂阵阵图和劳伦特的魂阵阵图放在一块对比,显然,欧内斯特的神秘学底蕴高出劳伦特不少,魂阵结构更加精密。
灰骑士是执法者而非研究者,这现象不出雷的意料。劳伦特的魂阵看起来不算出色,不过,迄今为止雷也没听到他被邪物入侵的消息。
“斐契蜗壳曲线,四环嵌套矩阵,这种结构的魂所隐蔽性很强。这里他有更改……将蜗壳阵改成金字塔形,舍弃隐蔽性而增强抵御能力,应该就是为了防御那个邪物了。”
时间流逝,雷琢磨着劳伦特的魂阵。
“这种结构不是没有破绽……从四环嵌套的元素冲突原理切入的话,只要用单一元素破坏魂所,持续一段时间后就会让阵式失衡。或者还有更方便的办法,找到这个阵式的核心节点,直接引发元素冲突……这得花点时间来研究。”
虽然不知劳伦特的魂所位置,但雷心中既已将他当作敌人,便不吝多做一些准备。
当雷停下研究时已经入夜,时针指向七点,一摸肚子,饥饿感驱使雷上楼走到食物柜边。柜子里没有食物,他这才想起前天忘了补充物资,而今天又不是南希来做钟点工的日子,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披上衣服出了门。
在当初那个和苏初次会面的小店里买了一个热狗,雷回到香街公寓。一个不速之客忽然靠近——披肩的卷发,敞开的夹克衫里是一件凸显着丰满事业线的灰毛衣。
“克罗伊?”
雷诧异地挑了下眉,看样子克罗伊不是刚来。
果然,克罗伊见到他便说:“我等你很久了。”
以梅迪丽大街的治安情况,一个女人晚上在街边乱晃不是明智之举。不过雷眼睛一瞥,见到克罗伊腰上明晃晃的挂着把枪,便没说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雷的第一反应就是关于工作。
“就不能是来看望你吗?”克罗伊打量着雷的左眼,“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变化。”雷顿了顿,见克罗伊没有继续说什么的意思,朝楼道一扬下巴,“进去说吧。”
二人上楼进了雷的房间,在楼道里克罗伊一直没说话,直到进了屋子,她才说:“戴维德死了。”
雷眉毛一扬,问道:“怎么回事?”
“两天没来上班,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在异化的边缘。”克罗伊抿了抿嘴,“所长亲手击毙了他。”
雷脑海里浮现起那个魁梧大个子的模样,他沉默了一下,“愿他在天国安好。”
“但神父说过很多次,受恶念缠身者死后必堕地狱。”克罗伊苦笑道,她在桌边坐下,“你走之后来了两个新同事,一个是早就提过的,另一个补上艾森的空缺,现在戴维德离开后,办公室就属我资格最老。我……”她说到最后尾音有些发颤。
又镇定下来笑道:“你看,现在就咱俩是老同事了。”她说着摸出一根香烟咬住,低头点燃了。
雷拍了拍克罗伊的肩,做异常调查员的,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是个未知数,他们入职前就对风险有了预知。不过,这不代表他们都是心如铁石之辈。
或许克罗伊该去找伊芙琳,那个心理咨询师。雷刚想提出这个建议,又立刻打消念头。烟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他回身推开窗户,也点上一支香烟。
他回头看克罗伊,欲言又止,本想编排些安慰的话,但放弃了。雷明白克罗伊的来意,在她看来自己与她处境相同,所以她能在这儿至少能找到一点不那么孤独的感受。
“不如请个假休养一阵?”他放下香烟。
“就算所长批准我也不想。”克罗伊笑了笑,“我宁愿忙碌一点,一旦安静下来我就忍不住胡思乱想。所以我会用旅游和消费填满我的假期,不然我会发疯的,你看,干我们这行的唯一好处就是报酬不错,如果死之前没好好享受就太亏了。”
“是。”雷点了下头。
戴维德那家伙几乎每次输钱也总热衷于赌博。这是普遍现象,异常调查员里有相当一部分人会通过性,药物,赌博……各种途径发泄压力。
“话说回来。”克罗伊道,“我好像没发现你有什么爱好。”
“啊,可能我藏得比较深。”雷咧嘴笑了笑,“不过正常人喜欢的我大多不会讨厌。”
“比如说?”克罗伊问。
雷抖了下肩,没回答。
“故作神秘。”克罗伊哼了一声,紧接着又说:“说真的,我觉得你最好不用回异常管理处了。”
“嗯?”
“你跟我们不一样。阿伯特小姐正在为你申请超凡者名额对吧,你完全没必要在这冒险。”
“说的也是,我的确准备辞职了,但不是现在。”雷看了一眼天色,“喝点什么吗?”
“好啊。”克罗伊欣然应允。
雷去厨房时,克罗伊走到起居室角落打开了留声机,在音乐响起时雷拿了酒回来。
“你喜欢奥黛丽的歌?”克罗伊问。
雷望着留声机,这些唱片还是克莱儿买来的。
“挺好听的不是吗。”
他在玻璃杯里倒了四分之一杯的金酒。
克罗伊拿起玻璃杯抿了下唇,她叹了口气,眸子映着灯光。向左两步,又后退一步,对雷笑了笑。见雷莫名其妙,她说:“怎么,奥黛丽在飞艇上举办的演唱会你没去看。”
雷摇头。
“这是她的舞。”克罗伊笑道,“很简单,不需要任何基础就能学好,现在很流行呢。”
“这样?”
“这样。”
克罗伊脱下了碍事的夹克衫,蜕下那层精明干练的壳子后,她的身体曲线彰显出的女人味便被衬托出来。
她为雷掩饰舞步,二人偶有身体接触。时而谈工作,时而谈日常生活,随着酒精的作用,这些话题渐渐变得心不在焉。
不知什么时候,克罗伊脸色酡红,眼镜被她摘下放在桌上,她眯着眼睛,眼神迷离。后撤,向前,雷的手掌覆住她的后腰。
“对,是这样,你学的很快。”
“是这舞很简单。”
“不,不,呃……是你很聪明……”克鲁伊打了个酒嗝,直勾勾地盯着雷,眼睛里漾着灯光,“我简直怀疑,你在酒里放了什么。“声音低哑,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