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依旧是豆子饭,由黄豆绿豆以及一些小米组成。当李兰将切好的鱼干放在王陆面前时,他愣了愣。
犹豫了好一阵,才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其实他不喜欢吃这东西,更加不想让自己满嘴腥味。
吃过午饭后,丫蛋儿手脚麻利的去洗碗了,而李兰则提着竹篮,准备去村里的织厂上工。
临走前她叮嘱道:“周二叔说你干活太拼了,一个人顶三个人,以后可别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
王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到李兰走远了,他将吃剩下的鱼干给了丫蛋儿,小丫头很惊喜,却又有些犹豫。
“大哥,这是娘给你吃的!”
“我吃饱了,你还在长身体,多吃些吧。”
王陆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枯黄的头发变得更乱了。
丫蛋儿终究没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像个小老鼠一样,将鱼干吃的一干二净。
“好好看家,我出去了。”
王陆也要去上工,并且还是重体力活。
要想在这个集体中生存下去,你必须有自己的价值,不然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丫蛋儿乖乖点头,然后端起放在角落的木盆,准备去河边洗干净。
这里面装着李兰收过来的脏衣,大多是村里那些光棍的,丫蛋儿洗干净后,能弄一些米和盐,算是比较重要的收项。
王陆扛着铁锹,往宁新村后山走去。
他要去挖洞。
村里很多年轻后生都在干这个,组织者是县里来的一个小吏,据说用来屯放物资和躲避危险。
那人的原话是,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宁新村就是定远府的最前线,修建这些,能够给镇魔司的战士提供后勤和休息之地。
王陆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也不关心这些,比普通人高出一倍的力量,让他在一众年轻人里很是出众。
不仅干活更快更好,量也是旁人的几倍。
这意味着每天的工薪也远远高出别人,能拿很多粮票。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他做的多拿的多了,在每天工薪有限的情况下,别人能拿的就少。
这也是之前李兰叮嘱的原因。
都是乡里乡亲,她不想儿子被众人说闲话。
王陆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不可能在村子里待很久,而且放慢速度的话,意味着离开的时间又会推迟。
到了后山,那个县城里来的小吏已经在外面等候,手里握着一个笔筒,里面满满当当放着许多竹签。
村民们干完一趟活,背着泥出来时,他就会在这个人的竹签上添一横,最后按照上面横数多少,发放粮票。
王陆领了竹签,走向已经初具规模的山洞开始干活。
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见到他后脸色有些难看,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离了远了些。
别人都是三五成群的干,只有王陆一个人孤零零的挖泥,孤立的意思很明显。
王陆也不在乎,自顾自的劳作。
“陆哥,一个人呐?”
有些稚嫩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王陆停下手中动作,转身看去。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估摸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看着就像是个猴子。
这小子名叫周青,家里有个病重的老娘,日子过的很艰苦。
“你不该来找我搭话的。”
王陆说完便不准备理会,继续埋头干活。
周青看了看其余人逐渐疏离的目光,心头微微发紧,但很快就坚定了决心。
“陆哥,你是不是要去县城?我想跟着你!”
王陆挥舞铁锹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忘记周大周二他们的下场了?会死人的!”
周青抿了抿嘴,“我…我不怕死!”
“你怕不怕死关我什么事?要去你自己去便是,别来烦我。”
王陆开始赶人,无论是对周青还是对他自己来说,去县城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周青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看到王陆的态度,便没有继续纠缠,但他不会放弃的。
接下来是一段枯燥的劳作,王陆和平时一样,以远比其余人多的横数,拿到了他们羡慕嫉妒的粮票数量。
有人眼珠子都红了,咬着牙准备过来找麻烦,不过被旁人拉住。
毕竟都是乡亲,真撕破脸皮也不好看。
但继续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们决定去找村里的长者出来调停一下。
王陆没有在乎这些人的想法,只是心里离去的念头越发强烈。
扛着铁锹回家后,丫蛋儿正在伺候院子里的一些小菜,李兰还没有回来。
“大哥,你回来啦,要喝水吗?”
小丫头看到王陆手里的粮票,眼里很是兴奋,她还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只知道这些纸能换很多吃的。
“不用了,你继续忙吧。”
王陆当下铁锹,往屋子里走去。
进去之后,他直接来到床下,从里面拖出一个铁盒子。
将其打开后,厚厚一叠粮票印入眼帘。
王陆把今天的收获放进去,大致数了一下后,发现已经够普通人家吃一年有余了。
“还要在准备一些啊”
喃喃自语着,他将铁盒子重新盖上。
粮票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活下去的依仗,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能够种植的东西很少,土地那就更不用说了,每一块都是公家的。
过了不久,李兰回家了,手里还拿着两个鸡蛋。
已经被水煮熟的那种。
她把蛋给了兄妹两,便走去灶台准备晚餐了。
丫蛋儿吃的很开心,小嘴巴被撑得鼓鼓的,不停呢说好吃。
王陆看笑了,偷偷把鸡蛋给了她。
小丫头吃惊的瞪大眼,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真的太好吃啦,她舍不得。
而且,王陆也没有给丫蛋儿拒绝的机会,直接回了屋子。
因为中午做的很多,所以晚上只要把剩饭热一下就能吃了,等到天色全黑,一家人便准备睡觉。
蜡烛对于村民们来说,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东西,如果没有必要,是不会有人浪费的。
村里唯一亮着火光的地方,就是那个县里来的小吏。
夜色中,一个特殊的客人敲响了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