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实在就是琅千秋个人的恶趣味,有的时候,戏弄戏弄聂冷川,这就是她的兴趣之一g。
但是琅千秋见好就收,这个时候聂冷川的脸色显然已经臭的不行了(其实他面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不锁琅千秋就是能在这“面无表情”当中,猜到他的小心思,这大概就是天赋技能吧,琅千秋这样想)。
总之聂冷川能答应去给白咏月喂饭这实属不易,虽然琅千秋个人在心里对此喜闻乐见,甚至还有一种冲动,想要带上银花小姑娘,再备足酒水瓜子牛肉干什么的,过去围观这一场真人秀。
但是最关键的是见好就收,她最好还是不要过去再给聂冷川添堵了……
再说了,夜里还有大事情要忙,现在还是休息休息吧,于是只好和银花小姑娘回了房间,留下聂冷川一个人,臭着一张脸,回到了另一间关押着白咏月的那个房间。
……
是夜,阴云蔽月,因为白日里太过闷热,灼热的空气凝聚起来,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爆发出来,夜风吹拂着,终于送来了凉爽的风,夹杂着丝丝细雨,带来了泥土的被淋湿时的怪异香气。
今夜本适合门户大开透透风,把满屋子里夏日的炎热干燥吹散,但是这个小镇子里的所有人家仍全都是门窗紧闭,生怕这场突如其来的细雨会送进来一丝邪风。
是的,在炎炎夏日当中,这样的夜不但是人类所喜欢的,对于邪崇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不同的地方在于,人类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凉夜当中,更喜欢埋在被子里蒙头大睡。雨打芭蕉叶、敲在窗沿时候的声音就好像是天然的催眠音乐,只会让人睡得更踏实罢了。
但是对于邪崇来说,正好相反,它们虽然也喜欢这样的夜晚,但是喜欢的却并不是待在自己的家中或者巢穴里。
这样的夜应当是大好的捕食之夜,在脆弱的猎物们都在梦境当中沉睡的时候,它们悄然而至,然后毫不留情的夺走他们的生命——风雨交加的血夜,只要是个正常的邪崇,应当大都是很喜欢的。
雨丝落在窗户上的油纸声音并不十分的响脆,因为雨并不大,所以也并没有“噼里啪啦”,疾风骤雨那样一般的响声,只不过是在沙沙作响。
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丝丝清凉,镇子里的人们也应当已经都熟睡了。
琅千秋推开半扇窗户向外一看,只觉得今夜的要比以往都暗沉不少。
一眼看过去,大多数的人家都已经在门上贴了从凤鸣山仙师哪里求来的珍贵的“宝符”。
只是颇有些可惜的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谢谢贴在门上的符纸大都已经被被风雨吹落了。剩下一些可能是因为浆糊贴的牢固,暂时还顽强黏在门上的符纸,也因为在绘符的时候用的是劣等朱砂,并不怎么能够防水,因此在沾上了雨水之后,上面的笔画大多都已经不幸的融了……整个符纸变成了一滩浆糊。
这样的符纸如何还能起到辟邪的作用?
虽说它本身的功效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但是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要好不是?
可眼下,连这一点点可怜的“慰藉”也没有了,恐怕在今夜,若是无人在此地镇守的话,对那些邪崇来说,这里就将会有一场饕餮盛宴。
琅千秋自然是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今夜她却却爱你不能整夜的镇守在此处。
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邪崇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它在眉儿姑娘家附近徘徊,琅千秋怀疑它是冲着龙角去的,可是现在龙角已经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手中,琅千秋就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再去眉儿家中了,今夜是将事情查探清楚的大好时机,他们自然不能光是一味的守在这个地方,将大好机会白白给丢弃了。
但是没关系,他们人手还是够用的。
琅千秋一回头,就看见银花小姑娘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紧盯着她瞧,屋子里头放了一颗夜明珠,但是银花此时的眼睛要比夜明珠还要明亮。
她跪坐在床上,身子向前倾,越过琅千秋的肩膀也在看向窗外,因此琅千秋一回头就正正对上她的一双眼睛。
这小姑娘有些激动,还有些紧张,但是显然是跃跃欲试,就差没举个手,给琅千秋示意她是个很好用又能干的小姑娘了。
琅千秋没憋住,被她这个样子给逗笑了一声,她干脆把窗户开大,指着外面的街道给银花小姑娘示意,道:“看见了吗,这个镇子里不太平,本来能起到一点儿防护作用的符纸也都成了这个样子,今夜恐怕会生出许多的事端,我把这条街交给你一个人,能行吗?”
“能行吗?”这三个字显然是有些刺激到银花小姑娘了,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有一股不愿服输的尽头,轻声道:“琅姐姐,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我不会砸了你的招牌的!”
琅千秋觉得好笑,道:“傻丫头,我哪里是怕你砸了我的招牌,我是怕你自己会受伤……那些吃人鬼一个两个的倒确实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一旦来的多的,恐怕会应接不暇。我知道你这小姑娘机灵,也是有本事的,可是万一、万一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一定要传消息给我和你聂大哥,这镇子不大,我们两个能赶回来的,知道了吗?”
银花这丫头是在老莲手底下调教出来的,确实是有本事又机灵,琅千秋对这些倒不是很担心,唯一有些值得担心的地方就是她实战经验并不是很充足。
自从她跟了琅千秋以后,虽然也被她带着打过了几架,但是也仍然是远远不够……给涉世未深的小朋友一些磨炼的机会自然是好的,琅千秋也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她现在简直就像是一个要放任自己的崽儿去远行的老母亲一般,哪哪儿都觉得不放心。
但是银花性子温和,做事认真,并不是一个会逞强的,她懂道理,也明白琅千秋说的话,因此便重重的点了点头,温声道:“我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打开了缝子,有一个黑衣人影悄无声息的从门外闪身进来,轻声问道:“要走了,准备好了吗?”
正是聂冷川。
琅千秋点了点头,又对银花道:“一会儿你去白咏月那边,他已经被绑好了,你不要同他说什么话,他要问你什么问题,你也不必回答他,让他好好睡觉,不要让他给跑了就行。”
若是今夜当真会有吃人鬼来偷袭,到时候这里只有银花一个人照应着,那白咏月势必会借此机会说要给银花帮忙,让银花给他松绑。因此琅千秋仍是需要给银花多叮嘱一句。
事不宜迟,她仍是和聂冷川两个人翻窗而走,外面的绵绵细雨不停,聂冷川还贴心的备了一把伞。(不过没什么用就对了,琅千秋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故意营造气氛)
街上所有人家的门窗紧闭,只有白咏月的那个窗子来了一道小缝,此时银花已经到了他的房中。
琅千秋的顿了顿,为求安心,仍是甩出了四张黄符,镇住四方。
聂冷川撑着伞,细心的照着两个人,其实若是在平日里散散步倒还好,两个人在雨中漫步,想想都是十分浪漫的。
可是这个时候却压根谈不上了,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不太清楚,“浪”倒是真的,在雨中以这个速度疾驰,就算是脑袋上遮了一把伞,这一跑起来,天上的细雨也是劈头盖脸的要往脸上淋。
因为今夜的天气实在是不太好,聂冷川不想让琅千秋在外头淋雨,就像让她好端端的待在客栈里头好好睡觉。
他尽可能的把雨伞往琅千秋那边撑,道:“你留着银花一个人在客栈里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照应不过来,要么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去追查那些邪崇。”
琅千轻哼,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你可别想甩开我,万一今夜当真抓住那个邪崇了,这么精彩的时刻,我可不能缺席!”
聂冷川自知琅千秋不是个这么容易听话的,而且说实在的,他方才说的话其实都是违心的。
他不想让琅千秋淋雨是真,可是他却压根不想让她回去,他想要和琅千秋在一起,干什么都在一起。
但是琅千秋显然显然不知道聂冷川心里在想什么,她十分好奇之前发生的事情,因此光顾着八卦了,道:“今夜你当真亲自给白咏月喂饭了吗?”
这句话当真是说的八卦气息十足。
但是聂冷川轻哼一声,道:“怎么可能!”
琅千秋:“……”她就知道不能指望这厮。
聂冷川继续道:“其实我是让他自己吃的……把他手上缚着的绳索给摘了,只留着脚下的。”
他递给琅千秋一个放心的眼神,十分坦荡的道:“放心吧,总会有我在旁边盯着,他跑不了的。”
琅千秋在心中暗道失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招,不过她其实心里一直对聂冷川给白咏月喂饭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希望也就对了……
既然已经知道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所想的发展,琅千秋心中顿感失望,一时之间连在继续八卦下去的心情也没有了。
但是不显得太过刻意,她仍是懒洋洋的问了一句,道:“你和那白家老幺相处的时候,他还算配合吗?”
聂冷川仔细想了想,他在让白咏月那厮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大喊大叫,并且冷嘲热讽。琅千秋不再一遍,他甚至连装模作样也懒得装下去了,满脸都是在蔑视着聂冷川的表情,而且从来不肯叫他全名,每次有事要叫他的时候,不是“喂”,就是“那谁”,不过用的最多的应该就是“小白脸”三个字……
嘿,琅千秋的小白脸,挺好的,他喜欢这个称呼,
唔,若是除过这些不算,那白咏月倒也还算是配合,毕竟不配合就要挨打,实在是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聂冷川便违心的点了点头,微笑道:“还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