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次。皇宫内外别的地方都是流言立刻就传开了。一则是因为速度太快,二则是因为消息太惊悚,三来则是实在太像真的。听的人都信了,这么大的话题,又忍不住告诉自己信赖的人知晓。
唯有东宫,传播流言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只能趁着往东宫送新鲜菜肉的时候,想传两句是非。毕竟满宫都发动了,关键的地方还没发动,他们给主子没法交代。
可谁曾想,菜和肉可以进去,送菜和送肉的这几个人却进不去。东宫膳房的管事公公一脸警惕地带着几个小公公接收膳食,那架势恨不能把每块肉上面都刮下一层毒来!
眼看东西都点验完了,东宫的人推着车要走。别的人没什么想法,那人就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主动凑过去拽了拽东宫里熟识的一个小太监的袖子,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哎,你们听没听说?宫里都在传呢,说你们东宫里住着的那位小公子……”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位平常嬉皮笑脸的小太监脸色大喜,当场就大喊一声扑了上来:“这有个嚼舌的!”一个臭汗巾子捂住嘴,就嚷嚷着叫护卫来绑人了!
那人直到被绑到了太子面前,都没机会开口再囫囵说一句话。原本还想抵赖来着,顺便抵赖时把流言大声喊出来。谁知小太监几句话把他当时的行为言语一学,太子当即就让人割了他的舌头!
被割了舌头的人被护卫提着到内监司巡览了一番,血流了一路。一句话都没说就吓得内监司当天就下了死令。以后无论谁到东宫送东西,除了行礼、问安、递单子检验,一个字也不许多说!
当差的就是干活的,多嘴多舌害死自己想死没关系,别把他们也连累了!
那人被割了舌头,可没死。太子狠起来,不让你死你就得熬着。熬不住,就乖乖地把知道的事儿都说清楚。
因此,现在满宫虽然惩治了不少乱嚼舌根子的下人,但真正最快抓住有意传播的人、且审出个子丑寅卯的,反而是并没有流言祸乱的东宫。
太子审出结果来,让贴身大太监石公公亲自过来给皇帝密报。皇帝听了还没来得及动作,外头的留言就已经从拓拔元蔚与宫中贵人相克,演变成了两个孩子其实是太子的血脉。
两个孩子,男孩儿留下来会动摇国本,女孩儿留下来会妨克内宮。这是逼着让皇室不管信不信都得跟嘉熠长公主彻底翻脸啊!
宫内人心不稳,皇后正在拼力地打压着。宫外如今已经消息扩散,想压都不可能再去压了。如今,初平帝只盼着太子千万不要一时冲动中了对方的圈套。至于其它的,还有他这个父皇在。再大的风浪,稳住舵就翻不了船。
初平帝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身子疲惫地往后靠了靠,“你去,把现在的情势、和新的流言都告诉太子。让他冷静,一切都有朕在!另外,传朕的口谕:宫中女眷染恙,病源未曾查清之前,太子与东宫诸人宜严守宫禁。不得朕的手诏,不得放任何人入内!凡擅闯入内者,斩!”
“喏!”
于庸进东宫的时候,太子正在跟拓拔元贞认真地商议事情:“贞儿,你要信任哥哥!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和蔚儿有事!”
拓拔元贞的小嘴儿抿得紧紧的,冷幽的一双大眼十分严肃地与太子对视着:“不信!要去找我娘!”宫里不安全了,他得带妹妹去找娘讨个主意。
他娘笨虽笨,可笨笨的也满能干的,手下能用的人还特别多。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明白得很。待在笨娘身边,跟待在威猛爹的身边一样安全。
太子苦口婆心地劝:“贞儿,不是哥哥不让你和蔚儿去找娘,真的是现在宫外更不安全!宫里最多是下人耍耍嘴皮子,还不敢明着来。可宫外坏人多得是,万一要对你们俩不利,哥哥不在你身边,谁来护着你!”
拓拔元贞小脸上的表情十分镇定:“我有人。”
太子摇头:“王伯和高公公都老了,长公主府的下人你毕竟不熟悉。郎风没跟着这一千云烈卫回来。底下人能用的再多,没有一个能拿得住事儿、又足够忠心、又足够聪明的人,你小小年纪让人利用了,反而更容易出事!”
拓拔元贞看了太子一眼,没吭声。
太子却看懂了他的眼神:“你想说你外祖父?还有你祖母和你大伯父?不成!镇北王府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好说。以前你大伯的大女儿还想给你娘下药呢。就你大伯管内宅那本事,哥哥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