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提上日程,跟婚礼一起提上日程的,是让汪海破产的行动。
白秋丽给周承焕送茶点的时候,撞见他打电话。书房里只开了台灯,灯罩遮着光线,就显得周承焕没有被灯光照亮的侧脸有些晦涩。周承焕沉默的,听电话那头愤怒的叫嚣,然后他看见白秋丽,就挂了电话。
“我要出国几天,让羽桐陪你去选婚纱?”
“不用,我让暖暖陪我去就行了。”
“顾暖暖?”
“对。”
“那还是等我回去再去吧。”
“……暖暖不会再说送我去国外躲一段时间的话了。”
“等我回来再去。”
“好。”
周承焕的电话又响了,开的震动,周承焕没接,手机就亮着屏幕,在桌面上锲而不舍地挪动。
“你接吧,我去看看菜。”
周承焕目送着白秋丽走出书房,才滑开了接通键。
白秋丽走出书房,从兜里掏出静音状态的手机,屏幕上没有显示名字却异常熟悉的号码。她看了一会儿,想要落在接通按键上的手指,滑动了拒听键。
婚礼是西式的,周家虽然是老牌的军事贵族,却受到西方文化非常重的影响。
拟来宾单的时候,顾暖暖是一定要请的。虽然周承焕因为不止一次地听见顾暖暖跟白秋丽说她可以把白秋丽送到国外去躲一阵子而并不怎么乐意,但是作为白秋丽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是一定要请的。
白秋丽踌躇了一下,还是跟周承焕提了想请汪海来观礼。
周承焕想来一下就同意了:“行,让他来看看,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婚礼当天,白秋丽穿了白色的婚纱,交换了戒指,神父说,新郎,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周承焕撩起白秋丽的头纱,露出头纱后面漂亮得不可思议的面容。接吻的时候,白秋丽落下泪来,她太开心了。
捧花丢出去,正正砸到顾暖暖,封大少爷笑得合不拢嘴巴。
白秋丽看见汪海,远远地一个人站着抽烟,还是看得出来,永远的一号表情。
她提着婚纱,走过去。
他看着她穿着婚纱,走近。
他们彼此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凌军本来在另外一边跟人聊天,察觉了,就走过来,站在汪海身侧。
周承焕本来被封俊成一干人等围着,任何人都不会放过这个巴结周衙内的机会。但是他发现白秋丽跟汪海站在一处,旁边还站着凌军,就挥开了封俊成一干人,缓步走近。
还没走拢,就听见白秋丽跟汪海说话。
“汪氏没了。”
汪海掐了烟头:“嗯。”
“白妈死了。”
“嗯。”
“我结婚了。”
“嗯。”
“谢谢,谢谢。”
“秋丽……”
“对不起。”
“别说了。”
“谢谢。”
周承焕过来揽住了白秋丽:“怎么哭了?”
白秋丽抹干净眼角的泪水:“我太高兴了。”
周承焕看了一眼汪海和凌军,礼貌颔首:“失陪。”
周承焕揽着白秋丽,离开了。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凌军大声的叫嚣,就像被电波处理过后,从周承焕的听筒里传出来的一模一样:“休想,你休想摆脱我!”
白秋丽转过头,只看见汪海甩掉凌军的手,头也不回的背影。
周承焕揽着白秋丽的肩头,紧了紧手指,白秋丽就靠着周承焕,融进了说着祝贺的话的人群。
他自由了,她这样想——
汪海忽然说晚上不回来的时候,白秋丽已经做好了晚餐,因为知道汪海最近公司的事情不顺所以心情不好,她还特意多做了几个菜。
“没关系的,你有应酬嘛,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
白秋丽草草吃了些饭菜,就把剩下的都放进了冰箱。她忽然接了电话,是汪海的秘书,请她去郊外的别墅,派去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她。
她从阳台看出去,果然看见楼下暮色里黑沉的轿车,她匆匆换了衣服,还以为是汪海给她的惊喜。
她一坐进车里,就被带着乙醚的湿手帕捂住了嘴巴,她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她的嘴巴被堵住了,手脚被绑住了,她浑身无力,在黑暗空间里费力挣扎,但是没有人,最后她累了,就安静地靠躺在里面。
不久之后,有人来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并不稳健,显然来人喝了酒。
她本来吓坏了,但是她忽然听见汪海的声音,她一下子惊喜的又开始挣扎,但是醉酒的汪海被直接送进了浴室。呕吐的声音,然后是花洒被打开的声音。
白秋丽所在的空间被豁然打开了,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被关在衣柜里。她顺着站在面前那双有点湿润的皮鞋鞋面抬头,看见了站在面前的凌军。
凌军有张相当俊朗的脸,冷峻的,似笑非笑的时候越发的出挑。他看着被关在衣柜里的白秋丽,竖起手指,轻轻地压在自己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不管白秋丽,只拿了毛巾和浴袍就离开衣柜,走进了浴室。
白秋丽被这些忽然发生的事情弄得有点发懵,她从凌军特意留下虚掩的门缝里往外看。
她看见醉酒后呕出所有食物的汪海被清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浴袍,然后被凌军放平在了床上。
汪海躺在床上,已经喝醉了,依旧是表情匮乏的表情,他躺在床褥里,因为难受而皱着眉头。
凌军也去快速地洗了一个澡,当他带着水汽再次出现在床前,即使是白秋丽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看的男人。
凌军挨着汪海躺下来,他拿手去触碰汪海的身体,从脖子,到肩膀,胸膛,小腹。
汪海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他睁开眼睛,好像眼中完全没有睡意,他一把挥开凌军的手,盯着凌军,眼神里全是厌恶。他绷着嘴角,唇都抿成了一条薄线,然后从牙关里逼出句狠声:“你真让我恶心。”
凌军挑了一下眉,然后就笑了,他的手被汪海拍红了,但是他并不介意。他伸手去搓揉汪海,脊椎往下紧实的肉瓣:“又不是第一次,装什么贞洁?”
汪海浑身都绷紧了,他脸色非常难看,额角是跳动的青筋,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下一刻他就会冲上去,跟凌军拼得你死我活。
“想想……”凌军的后半截话,淹没在他覆上汪海耳垂的动作。
汪海眼中一瞬间,火烧得很旺,但是就那么一瞬间,就没了。他躺倒在床上,任凌军的手探了进去。
“关,关灯。”
汪海支离破碎的声音里,夹杂着凌军的轻笑:“关什么灯,我就喜欢看你这骚浪的样。”
后面白秋丽就不想看了,她缩回衣柜,像受到伤害的蜗牛缩回了壳。
黑暗遮住了她的视线,却掩不住她的耳朵。她听见汪海的喘息,粗重的,因为疼痛而难耐的,强忍着,实在忍不住才从喉头里梗出来古怪的声响,床板摇动的吱吱呀声,和人体撞击的啪啪钝响。凌军说的,那些肆无忌惮的羞辱的荤话,和汪海屈辱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她心痛得无以附加。
汪海,那个少年时候就保护她,每一次有事都会保护她,让她觉得天塌下来也没有关系只要有他的汪海,保护不了自己。
那个对她好,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她觉得谁都不能羞辱得一星半点的汪海,在被另外一个男人肆无忌惮的羞辱。
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结束之后,醉酒和疼痛让汪海神经并不清醒,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也是沉闷的:“为什么是我?”
“什么?”
“你凌军要多少男人女人会没有,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喜欢你。”
那一瞬间,眼泪汹涌地淹没了她的脸。
她向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女人,她可以被随意践踏,打断骨头深挖骨髓里找不出丁点的血性。但是汪海不可以,汪海总是站在那里,任何时候她回头,他都在,表情匮乏,目光沉稳。
是汪海笔直的目光,容不下一点拐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让她觉得那些时光都是敞亮的。
汪海是白秋丽心中,永远不容轻亵的存在。
第二天早上,汪海起得早,他睡得并不好,即使醉酒,又倦极了。他在卫生间里呕吐,然后没有吃早餐,直接去上班了。
汪海走了之后,凌海也起床了,他走到衣柜前打开了门。
白秋丽蜷缩在衣柜里整晚,她浑身都疼。当凌海解开勒住她嘴巴的布条和绑住她手腕的绳子,她在衣柜里僵硬地坐了很久,才能够稍微移动发麻的手脚,从衣柜里滚到了地板上。
凌军站在白秋丽面前,脊背挺直,稍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白秋丽。
白秋丽就抬头去看,看盯着她,眼神轻蔑得却如同盯着一只蝼蚁的俊朗男人。白秋丽知道自己对他而言完全不是一个同等的对手,如果不是汪海,凌军根本不会多看她,哪怕一眼。
“能动了就赶紧滚。”
“好好,我很快就走了。”
凌军盯着白秋丽满是泪痕的脸:“真难看。”
“……对不起。”
白秋丽终于走出了这栋郊外的别墅,她觉得小腹隐隐的坠痛,后来越走越痛,痛得她浑身都是津出的冷汗,她走不动,就在路边坐了下来。
她坐下来,就看见血顺着路边石汇流在地上,在腿间积成小小的一洼。
她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在医院,路过的好心人把她送到了医院。
医生带着惋惜的表情跟她说话,她才知道,那小小的一洼,就是她跟汪海的孩子。
本来就不是很稳的胎儿,因为乙醚的作用,胎死腹中。
刚结婚一两年的时候,她老想着怎么还没为汪海生下一个孩子,后来想着,幸好没生下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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