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儿子,仙人板板!还坐着个人呢,就敢砸门?”此时此刻,程松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醒了,眼前的情境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不禁气乐了:“这龟儿子,抡了根棒槌就敢搞事情?”
程松这突然地一乐,你别说,还真有些颜面扫地!莫名其妙地,一股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的喜悦,摧枯拉朽般驱散了长久以来的压抑情绪,让他不禁放声大笑,温热的液体顺着程松的脸颊缓缓而下,他用手轻轻一抹……
再一抹……
再一抹……妈的,怎么止不住!
太丢人了!
“咔咔木塔塔!塔塔!塔塔塔!”那大汉看他哭,竟是裂开嘴直乐,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what the fxxk are you 说啥咧?”程松顿时火气上涌。
“塔塔!塔塔塔!”大汉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猪哥像,紧盯着程松的腰际,眼珠子在他周身直打转,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程松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他低头一看,竟看见自己原本盖着的丝被已然掉到床下,身上只穿了条小裤头,浑身上下用缠满了红色的细绳,绳子上绑着大大小小的紫色发光石头,密密麻麻地排成一副奇怪的图案,卖相跟那丑汉半斤八两,活像个乡村摇滚女明星。
程松强忍着全身传来的阵阵酸痛,双手一分,想将这“孔雀服”扯烂,却发现这些细绳坚韧至极,他手皮都快破了,却还是毫无办法,正当他恼羞成怒的当口,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门板从他眼前飞了出去。那巨汉冲进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不由分说就把他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紧接着他身上一凉,要不是那条小裤衩,他已然一丝不挂了。
那大汉随手一扔,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骂娘,就觉自己突然飞了起来,飞行途中还撞碎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陈列品,破碎的陈列品残骸飞溅开来,更多的紫色石头被他从各种家具里撞了出来,飞散得满地都是。
他来不及揉了揉自己被摔成八瓣儿的屁股,连跪带爬地就要起身迎战,就只见刀光一闪,一把短柄伞兵刀从天而降,插在他两腿之间,嗡嗡晃动。
“老子的刀?”
程松一把拔出伞兵刀,心中一阵悲痛,这刀已经算不上他原本那把“纯洁无暇”的正经刀了,当初线条刚毅的刀身上此时此刻已然被纹下一道道奇怪的花纹,那花纹蜿蜒曲折,浓浓的娘炮情怀随着那花纹满刀乱爬,手柄中间还多了个小洞,看着都碍眼。本是一把锋锐阳刚的特种刀具,此刻浑若穿着情趣内衣的彪形大汉。程松从心到身无处不痛。
他艰难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只觉着骨头都要摔成粉末了。来不及喊痛,眼角已然扫到那大汉正魔怔了似地向他直扑而来,脸上的表情就仿佛刚刚出狱的获释人员,骤然见到一个超短裙大胸妹,那天雷地火,简直是“不死不休”!
这一下可真把程松吓得懵了!试想一个比姚明还高大,比奥尼尔还魁梧的丑八怪,嘴角涎水四溢,形状如东京地铁痴汉一般向你直奔而来,而你瑟缩在地上,只着一条裤衩,你会是什么感受?
只见程松“唰唰唰”坐着向后连退三步,就撞在了墙角上,退无可退,手里握着的伞兵刀抖个没完,心中已然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
却见那憨货伏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怀里扒拉起地上的亮石头,哈喇子滴在地板上,摊成一粒粒水渍,看都不看呆杵在一旁的程松。
程松惊呆了,他见过抢手机的,也见过抢金库的,抢人的,可真没见过抢石头的啊!可这石头卖相确实讨喜,细看之下就好似有一个会发光的生灵在宝石里游曳……
可越好看的东西越是危险,自己会发光的死物八成饱含辐射,程松瞧着那大汉扭曲的形貌,心觉他十成就是被这辐射污染的!
“难怪力气这么大,唉……果真是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程松不禁咋舌。他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恨恨地盯死了那大汉翻滚的方向,突然间猱身而起,直扑……反方向而去!
开玩笑呢吧?这人比他高了四五个脑袋,而他除了一把娘炮匕首,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不抓紧跑,只怕是失了智!
下一秒,程松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
“砰——”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十年实在是太长了,至少够经历好几百次不如意了。
此刻就是一次。他刚出门,拐过转角,还没来得及把路看清,就被一股巨力踹飞了起来。巨大的力量带着他撞碎一道脆弱的木板,滚进了一间储藏室也似的小房间。
他刚定住身体,抬眼就看见一个身如铁塔,比刚才那个大汉还大的大汉,举起手中的巨斧,向他大步走来。他脸上的狞笑分外刺眼。
直到这时,程松僵硬的大脑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险境,这伙人似乎不光想抢劫,他们分明是要灭口!
他使出吃奶的劲,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可他长期不动的肉体根本力不从心,只见全身打着摆子,嘴里呼呼直喘,却就是爬不起来,不禁气得他更加哆嗦了。
耳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没等他调云气息,那丑大汉竟然悠悠打开一扇门,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库玛,玛咔木塔塔!”丑大汉呲着一排黑糊糊的板牙,语气调侃,说着程松听不懂的话。那大汉后面悠悠然又晃进来俩“大汉”,一个是刚才那视“石”如命的“大棒槌”,另一个稍矮点的“大汉”穿了件完整的绒皮袍子,材质较为鲜艳,看样子竟是从老虎身上扒下来的,腰上缠着一圈人的头骨,显得格外瘆人,他一转过身体,程松骇然发现,这货竟然有两个脑袋,其中一颗脑袋上,只有一只眼睛!
这一个照面,顿时吓得程松肾上腺素狂飙,蹭地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猱起身子,使出全力,匕首闪电一般掷向那只独眼,整个人更是不停,声东击西,直扑他另一个脑袋而去。
这房间本就不大,四个人挤在一起,其中三人更是连站直了都够呛,想躲这快如闪电的一刀,根本不可能!
程松身经百战,一瞬间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他们鱼死网破。只听“当”的一声响,匕首打在空气中,却分明如中金铁,竟被弹射而回。程松手忙脚乱中一把抄住。他当机立断,左手二指双龙抢珠,直捣双目,右手一翻,将匕首柄抵在胸口,霎时间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他已如炮弹一般撞开一道木墙,飞出了木屋。
阳光照在程松脸上,显得分外温柔,耳听得屋内惨叫声高低起伏,那双头怪物坐在地上,抱着脚丫子惨嚎不已。
“让你踢我胸!”程松更不停留,爬起来就跑进小巷对面的一幢屋舍,抄起门后一把钉耙,拆下门帘,将匕首绑在钉耙柄最末端。这钉耙上满是花纹,末端镶嵌着一颗闪着紫光的石头,石头光线微弱,几不可见。他也没在意,只道是当地风俗。
听得屋外喊声不断,脚步声急,两个未曾受伤的抢匪砸门的砸门,破墙的破墙,四处寻找程松所在。程松来到二楼,探头看向窗外,刚好看见那双头怪物蹒跚着走,向程松所在的屋子。
顿时,楼下翻找声和吆喝声连绵不绝,那怪物吼叫连连,挨个房间翻找。程松在楼上,十万火急地制作了一个捕兽套索,还没完工,就只听“啊——”地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声怒吼,再然后竟然听见“咣当咣当”地挣扎声和惨叫声响了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失。
三分钟前,程松把那钉耙放在一间暗室门口,算准了那怪物的步幅,让他踩了个正着,仿佛动画片里的情节发生在现实之中,钉耙柄被踩得直竖起来,绑在末端的匕首如毒蛇一般咬在了双头怪的小腹之上,带出一篷血雾。
怪物怒吼一声,拔出匕首仍在了地上,那只畸形独眼微微亮起,看向自己腹部。只见他腹部伤口竟开始缓缓愈合,几秒钟的功夫已然止住血流。
他打了个响指,一团火苗忽地出现在他指尖,这货吃了一次亏,再不敢暗中摸黑。只是他没看到,那一声响指,唤醒的不光只有火苗。在他身后,那把钉耙倏地飞了起来,它转了一圈,似乎找不到可以犁的田地,竟然原地犁了起来。顷刻间,木头地板被它扎出一排排深刻的洞孔。待那怪物闻声转向,正看见钉耙悠悠然扎在他赤脚之上。他忍不住又是一声怪叫,倒在了地上,那钉耙却兀自不停,勤勤恳恳地向前扎去,一时间,农具变成了凶残的杀器,惨叫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