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贞简直无语,把这里当做家?就算没有精神病也得被逼出精神病了,“既然如此,我就得问问,你到底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怪物四肢就像是被水泥封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她就那么对陆少贞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刚给你说完啊,这里是我的家。”
“……”
这里是你家,没人跟你抢!老子问的不是这个意思!陆少贞暗暗腹诽,但他却又不敢真的表达出来,因此虽然义愤填膺却只能笑脸相迎。
“我知道这里是你家,我的意思是这间屋子所处的地方在哪。”
“这间屋子所处的地方?”怪物仿佛陷入了深思,那逐渐消失的尾韵随着思绪飘向渺远的过去,“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跟铁锁困住了我无尽的岁月。”
怪物那颇为悦耳的声音此时散发出无尽的缅怀,根本不像是精神病人能够做出的反应,难道说此时她处于精神稳定的时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陆少贞再度试探性开口问道:“那么也就是说你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在这期间一步都未离开过?”
“怎么了?小子,你有什么意见吗?”怪物忽然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顿时饶有兴趣的看着陆少贞,“不过话说回来,我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是第一个进来的人。当这所医院还兴盛的时候,我便被关在这里,直到现如今灰尘已经落的几指厚了。”
“我是第一个?你在撒谎吧,刚刚还有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从这里出去,听你们的谈话很显然他不止一次的来过。”陆少贞警惕的说道。
“这样说来,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不然呢?”
怪物的气质蓦然只见变得无比凝重,她随和不再而是以阴森的目光盯着陆少贞,路少贞感到后背发凉,他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因此在脑子里迅速计较着各方面对比得失,并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做准备。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多余,只见怪物正缓缓的站起身,这个身形在硕大且肮脏的棉袄映衬下就像一头棕熊,举手投足之间蕴藏着危险的气息。
“小子你勇气可嘉啊,既然让你窥探到这么大的秘密,我也就没有留你的必要了。”这样说着,怪物缓缓的向前挪动身形。
而陆少贞大惊失色,最让人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怪物很显然对自己产生敌意,若是像之前那般狂风骤雨的侵袭折腾,铁锁必然会被挣脱而自己必然会被撕扯的粉碎。
眼看着怪物的缓缓凑到了铁笼前,陆少贞迅速规划起逃跑路线,如果按照先前那个男人去的方向逃跑的话是不可行的,那个男人在离开之后显然是将铁门锁上以防范怪物追出去,那铁门既然能够顶住怪物的进攻,自己又凭什么能将其破开?到时候被堵在那块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朝门的相反方向更是不可行的,那里除了荒废了的刑具之外别无他物,再就剩下凌乱的骨头在胡乱堆放,就连狭小的窗户都没有。厚重的土黄色的墙壁宛如天堑般横亘在逃生之路上,而且墙壁的表面呈现出张弛有度的弧形,这不但在现实意义上讲能够增强墙壁的承受力,更在能给精神上制造极大的压力,让人高山仰止产生由衷的无力感。
陆少贞见到这幕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命不可违吗?没想到最后会死在一个精神病的手中。
说甘心是不可能的,但是陆少贞四面八方的墙壁以及高大且造型诡异的刑具,再加上累积如山的枯骨,所有的一切都是种心里暗示,让陆少贞的求生欲在逐渐沦丧。
陆少贞也试图对抗这种环境所带来的影响,可正如拉康哲学中的一句话:无意识都是大他者的话语。人既然是社会性动物就不可能脱离社会而存在,那么他隐藏在自我意识之下的潜意识也就成为了社会意识形态的滋养生息之所,那里面欲望纠缠分割,邪恶总是以冠冕堂皇的形式存在,因此将人性剥丝抽茧剖析开来,属于个人本真的只有虚无,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是个没有本质的空壳罢了。
因此,陆少贞不是圣人,根本无法跳脱文化约束去进行某项事业,从而观念无法颠覆,他的心理压力自然而然成为顽疾。试想,你的仇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的身高腰围能够轻松将你囊括,就这样一个人朝你气势汹汹的走来,你难道可以说你有勇气风轻云淡的处之而不双腿发抖吗?
就在夜无仇踌躇之际,他感觉裤腿被什么东西扯动,低下头,只见那个圆饼形硕大的虫子正咬着他的裤脚往外扯。
“他似乎是想告诉你什么东西。”怪物的声音掺杂了诡异的笑声,此时她已经来到了铁笼的边沿,而那条有着新的裂痕的铁索已经被拉直,而且貌似处在岌岌可危的边缘,“虽然对你的先前偷窥的行为很不满意,而且你窥探了我的秘密,但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家伙想要告诉你一点东西,那么就等他跟你说完我再收拾你也不迟。”
“你打算怎么收拾我。”陆少贞着实有些害怕,他不免问出了憨憨的问题。
怪物捏着嗓子发出凄厉的笑声,虽然她是在真心实意的嘲笑,可落在外人耳朵里就像个被**了的姑娘即将坠落轻生时候的哭诉,总是有着渗透进了灵魂的狰狞感:“我就把你的头皮剥开,吮吸你可口的脑髓,还会将你的肝脏做成拼盘,挂在铁钩上晾干后再品尝。”
陆少贞闻言登时打了个寒战,他顿时将希望寄托在虫子的身上,与此同时他对虫子的意图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个家伙如此急切呢?这个闻所未闻的品种的虫子当真可以带自己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