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在繁华的街道上七拐八绕地转了一个多小时,接着渐渐开到了市郊。
看着窗外的环境越来越荒凉,人和车越来越少,逯伯远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渐渐开始消散,不安的情绪让他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
逯伯远问到。
这已经是他五分钟内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和前两次一样,黎叔只是冷笑,根本没打算回答。
那阴森的笑容让逯伯远更加不安,开始死命地划动轮椅,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可轮椅被防滑带固定在车上,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挪动半分。
“喂,我警告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就算我患有重病,可你想谋害我的话,一定会受到应有的制裁!”
逯伯远歇斯底里地吼着,就像待宰的牲口,垂死挣扎。
一声凄厉的刹车声传来,快速行驶的商务车“唰”的一声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差点让逯伯远飞出去。
他好不容易重新坐好,立刻惊魂未定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黎叔狞笑一声,讥讽道:“想想你用我女儿威胁我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的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怂了?”
听他提起往事,逯伯远更加不安,心道这个中年胖子一定是见自己走了背运,来报复的,想到严刑拷打,或是被大卸八块的画面,浑身不禁颤抖起来。
黎叔才不管他的反应,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一把拉开车门,轻松解开防滑带,就要把他拽下车。
“不,不要!以前是我不对,我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求求你放过我吧!”
逯伯远疯狂地挣扎,死死拽住车门,说什么也不愿意下去。
可他已经病入膏肓,就算用尽全力又怎么会是黎叔的对手?
拉扯了没两下,他便被连人带轮椅拽下了车。
“啊!不要杀我!”
逯伯远惊骇不已,竟然闭着眼睛开始哭嚎起来。
黎叔被他磨得没了耐心,狠狠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咬牙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逯伯远吃痛之下,惊骇的情绪稍稍减退,抬头一看,顿时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此时他正身处一个小院里,面前有一栋纯白色,极富现代感的五层小楼,这个地方他似乎很熟悉,但一时半会竟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小楼里突然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一见到那人,逯伯远顿时愣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谭蓓。
他看看谭蓓,再看看黎叔,脸色突然一变:“你……你们……你们还有牵连?!”
谭蓓没有理会逯伯远的震惊,对黎叔招了招手:“把他推进去再说。”
黎叔点了点头,立刻推着逯伯远向小楼里走去。
“喂,你们想干什么?!”
逯伯远问到。
谭蓓踩着高跟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不过见到谭蓓之后,逯伯远反倒没有先前那么慌张,因为他了解谭蓓,这个女人绝对理智,一定不会做出让她自己难以收拾的事来。
黎叔一直将逯伯远推进一间试验室才停了下来,谭蓓端起一杯泡好的清茶,轻轻地呡了一口,拉过一张椅子坐倒逯伯远对面。
“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要不要?”
谭蓓问到。
逯伯远已经渐渐回过味来,大概猜出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习惯性地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和这胖子唱了一出双簧,想要算计黄院士,我应该是你手里的棋子吧?无论你想干嘛,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先谈谈条件?”
谭蓓也笑了起来:“直说了,我现在有一个重要的试验要做,你就是试验的对象,如果试验成功,我就能治好你的病,如果失败了你就会死,愿不愿意?”
逯伯远渐渐放松下来,轻轻地靠回轮椅背上,咧嘴笑道:“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谭蓓翻了个白眼:“黎叔,交给你了,做得干净一点,他今天刚刚被黄院士羞辱过,又身患绝症,有充分的理由自杀。”
“好的!”
黎叔答应一声,重新推起逯伯远的轮椅,就要向外走去。
逯伯远没想到谭蓓说翻脸就翻脸,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叫到:“我愿意,我愿意!你要做什么试验都行,我一定配合!”
“等等!”
谭蓓招了招手,示意黎叔停下,然后从桌上抽出一张文件,抓起逯伯远的手指沾了沾印尼,在签字栏上按了下去,接着又仍给他一支笔,让他签上自己的名字。
逯伯远哪敢不从,立即乖乖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才惊魂未定地问道:“你究竟想要干嘛?”
谭蓓看着手中的文件,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重新坐倒了逯伯远的对面。
“我有个朋友得了重病,想要治好她就必须解开一组基因密码,而解开基因密码的钥匙就在你的手里,所以我得拿你做试验,就这么简单。”
“钥匙在我手里?”
逯伯远微微一愣:“你说的难道是我的病?”
谭蓓点点头:“你刚刚已经签署了自愿捐献声明,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正式合作,为了你的健康,请你好好配合。”
“我真的还有复原的希望?”
逯伯远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深夜,秦佳人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坐在窗边静静地读着,微凉的秋风从窗户外灌了进来,吹在她单薄的t恤上,但她似乎完没有冷的感觉,面色依旧红润。
突然,秦佳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是一瞬间,又渐渐舒展开,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你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温柔如水。
鲍帅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呆呆看着秦佳人一动不动。
秦佳人的脸颊上迅速升起两朵红霞,羞怯地偏过头,啐道:“不去陪你的老情人,这么晚跑过来干嘛?”
鲍帅回过神来,十几种感知像是触角一般向秦佳人伸了过去,但就在感知快要锁定她的时候,秦佳人却突然起身,把手里的书塞回了书架。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就好像是恰巧躲过了鲍帅的感知。
鲍帅还不死心,感知的触角又一次向她伸了过去,这一次秦佳人没有再躲,但感知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那种感觉非常轻微,如果不是一直关注,很难会发现。
“你能先一步发现我的感知,也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隔绝我的感知?”
鲍帅惊讶到。
秦佳人点点头:“花蚺就是这点强,就算是星兽的感知也是不如我的,不过那只是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你要是强行解析的话,我也是拦不住的。”
这一瞬间鲍帅全明白了,不是他太大意,而是秦佳人故意不让他感知到自己的情况。
回想起来,每次说到这个问题,秦佳人就会故意扯开话题,或是潜移默化地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始终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是谭蓓跟你说的?”
秦佳人低下头,语气淡淡,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鲍帅点点头,没有说话。
秦佳人叹了口气:“哎,这个多嘴的丫头。”
“她的嘴很严,严到我有点恨她。”
鲍帅摇了摇头,缓缓走近秦佳人握住她的肩膀,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秦佳人淡淡地笑道:“我从完成变异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正在迅速迈向死亡,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你已经够烦了,我实在不想给你增添负担。”
鲍帅摇头:“不,你不是负担,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你是我最珍惜的宝贝,绝不是负担!”
秦佳人深深地看了鲍帅一眼,突然展开双臂用力圈住他,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我一直陪着你,从我们相遇,到我死去,这就够了啊,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幕就好像生死决别,秦佳人在表明心迹,也在交代后事。
鲍帅浑身一颤,死死抱住秦佳人,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可是我不满足,我要你陪着我,哪怕天涯海角,哪怕海枯石烂,就这么陪着我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辈子,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知道吗?!”
秦佳人眼中溢出泪花,嘴角却微微上扬。
“好,我陪你,陪你一辈子,从现在开始,你去哪,我就去哪,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