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扫过自己身体的微波就是为了探测这个?
鲍帅脸色阴晴不定地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肖华和齐局长对视一眼,眼睛里都闪过复杂的神色,像是震惊,像是担忧,又像是如释重负。
“我进阶亚维有什么问题?”
鲍帅问到。
肖华想了想,说:“还是让齐局长先给你讲完吧,然后我们再来谈。”
谈?谈什么?
鲍帅本能地预感肖华的话并不简单,但一时却没弄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别着急,等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
鲍帅正疑惑,齐局长却又笑眯眯地说了起来:“你应该也发现了,先驱基本上都出现在我国,这也让我国在对先驱的研究上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说我们在这方面的情报领先其他国家数十年。
说到这,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从我刚刚所说的先驱事迹中,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先驱似乎都在做同一件事情?”
“做同一件事?”
鲍帅沉思片刻,突然一愣,说道:“他们在不断完善变异的理论体系,而且这个体系将会帮助变异体快速发展!”
齐局长点头道:“对了,每一部理论著的作问世都会让变异体们迎来一次跨越式发展,而且由于中间间隔了35年,能让变异体们基本消化先前的理论,可以接收新的理论,时间恰到好处。”
“也就是说,那只慢慢放出变异理论的幕后黑手,其实一直在观察着整个变异世界,就好像在做一场试验,变异体们就是培养皿中的对象,而先驱就像是某种催化剂?”
鲍帅目光一沉,接口到。
“完全正确!”
齐局长说道:“整个地球就是一个大的试验场,真正在做研究的不是王耀明,也不是梁丙隆,而是……”
“是资方!”
鲍帅沉声道:“神秘的资方拥有近乎于无穷的恐怖手段,唯一与他们有牵连的就是梁丙隆,而梁丙隆正是先驱之一,所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成为那只幕后黑手的话,非资方莫属!”
齐局长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不过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没想到你知道得还不少。
没错,我们在得到了充分的情报之后也得出了和你相同的结论,没有人知道这个试验继续下去地球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变异体越来越强,而人类则变成牲畜,或者完全灭绝。
所以我们必须自救,‘腾飞’和‘涅槃’其实都是基于这个原因出现的。
这两个计划其实包含两个部分,其中一个就是跟你说过的,提升人类的整体进化水平,而另一个更加关键,就是抑制那只幕后黑手的试验速度。
我们能找到黑手唯一的蛛丝马迹就是先驱,所以要达成这个目的就只能从先驱入手。
然而,经过几轮交锋,我们发现先驱的恐怖不断刷新着我们的认知,单凭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就在最困难的时候,超级细胞突然问世,这成了我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所幸情报优势让我们占得了先机,国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赶在其他政府和变异体醒悟过来之前,夺下了其中的一份超级细胞。
但等我们想要去争夺第二份的时候,超级细胞争夺战却早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我们实力不济,只得熄了争夺的心思,专心利用手中的这份细胞展开研究。
为求保密,对超级细胞的研究和普通变异体的研究是完全分开的。
与普通变异体一日千里的进展不同,对超级细胞的研究进行得很不顺利,因为我们发现手中的这份超级细胞就好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旦激活就会向某种恐怖生物进化。”
说着,齐局长深深地看了鲍帅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你猜得没错,这种恐怖生物就是星兽!
星兽具有极其强悍的本能,能够自动选择最理智的进化道路,完全没有被控制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它的侵略性极强,几乎任何生物都是它的食物,一旦吞噬了足够的基因,就会进入疯狂进化模式,进化的程度往往出人意料,很容易让试验失控。
研究人员绞尽脑汁,想要束缚住恐怖的星兽,但是最后都失败了。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位研究人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他认为生物的肉体就好像一台机器,而控制这台机器行动的其实是它的思维。
如果能在星兽身体内植入一个人类思维,并且能够压制和代替星兽本能,那么就等于控制住了星兽。
这个设想一度让研究找到了方向,可遗憾的是,星兽的本能和它的身体一样强悍,相比之下人类的意识就好像沧海一粟,想要压制星兽本能无异于蜉蝣撼大树。
正当我们以为这个方向也走不通的时候,还是那位研究人员,他又提出了新的想法,认为我们面对的并不是真正的星兽,而只是能够进化成星兽的超级细胞。
如果能在星兽成长之初,用人类的意识替换星兽本能,让这个意识和星兽肉体一起成长,或许能够成功。
当时刚好赶上‘腾飞’计划失败,‘涅槃’计划开始筹备,为了完成这个试验,那位研究人员报名成为了新计划的志愿者之一……”
说到这里,齐局长突然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鲍帅,而鲍帅早已满脸震惊,瞪大了双眼。
“难道……难道你说的那个研究人员就是……”
齐局长叹了口气:“没错,那个研究人员就是鲍帅。
我们用植入细胞基因的方式,将志愿者的意识植入超级细胞,培养他们和星兽一起成长,然后用不同的方式激活超级细胞。
你猜得没错,村子里和你一同长大的孩子们都是试验体,他们和你一样,都是由超级细胞和具有人类意识的基因混合而成的产物。
可是其他几个试验体只要激活超级细胞,星兽的本能就会突然觉醒,将植入意识完全抹杀,导致试验迅速失败。
为了避免星兽疯狂进化,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我们只得强行将觉醒后的试验体全部扼杀,很快,除了你之外的所有试验体都已经死亡。
这让我们非常沮丧,害怕失去最后的希望,所以迟迟没有激活你身体内的超级细胞。
可是没想到,你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了。
碎尸案那次,其实是有人趁研究人员疏忽,激活了你身体里的超级细胞,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将你放了回来。
我们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但是没有一点头绪,只能加强对你的监控和观察。
可以直言不讳地说,当时我们非常担心这件事背后的阴谋,害怕你会疯狂进化,一发不可收拾,也研究过要不要把你直接处理掉。
但是出于对试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出于对鲍帅的尊重,我们决定继续等待,毕竟你是植入了鲍帅意识的试验体,从意识的角度来说,你就是他。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超出预期。
你和其他的试验体完全不同,意识一直非常稳定,星兽的本能在你身上没有一点觉醒的迹象,一路从低级变异体成长为顶阶类人,再然后的事你都清楚,我就不赘述了。”
“原来如此……”
鲍帅点了点头,面沉似水。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确定自己是一个试验体的时候,他的心情仍旧十分复杂,说不清是绝望还是悲哀,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千斤巨石压在胸口。
齐局长拍了拍鲍帅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想太多,虽然事实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其实你很伟大,无论对人类还是对变异体来说,你都是真正的先驱。”
鲍帅轻轻掸掉齐局长的手,长长地呼了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都强压下去,问道:“这和我进阶亚维有什么关系?”
齐局长刚要开口,肖华却摆摆手,亲自说道:“其实超级细胞就像原始细胞,可以进化出无数种超级生物,只不过我们没那技术,只能按照设定好的进化方向加以激活。
你进入了迷雾,见过祝食,应该也清楚,其他的超级细胞并没有朝星兽的方向进化,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鲍帅没心思打哑谜,直接问到。
肖华说道:“我想你在进阶亚维的时候应该也发现难度很高,如果说其他生物进阶亚维的难度是翻越一座高山,那你就是横跨整个银河。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星兽过于强悍,单凭不完整的超级细胞根本无法进化成亚维,而你既然已经进化成亚维,就说明你已经集齐了当年的三份超级细胞!”
听到这番话,鲍帅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我已经集齐了所有超级细胞,算是脱离了你们的控制,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我?销毁?还是控制?”
肖华和齐局长对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齐局长说道:“不用紧张,你毕竟是我们培养出来的,无论如何都算是我们一头,难道我们会蠢到自断臂膀?”
“哦?”
鲍帅双眼微微一眯,冷冷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齐局长笑眯眯地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还有最后一番话,希望你能听完再做决定。”
鲍帅说道:“既然还有话就别浪费时间,直接说吧。”
肖华点头道:“好,我就直说了。
第一,你虽然是由研究人员的意识进化而来,但加上了星兽的身体,已经是个全新的生物。
第二,既然你已经进化成亚维,那么也就有了进化成成熟体星兽的基础,以星兽的恐怖,你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与我们平等对话。
第三,我们认为你身上的星兽本能之所以没有觉醒,和为你激活超级细胞的人关系很大,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现在还是未知。
第四,现在局势错综复杂,我们双方又有一定感情基础,而且利益趋同,只有团结一致才能达成各自的目的。
所以,为了大局,我们想和你合作!”
“合作?!”
鲍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国家或许会控制他,甚至消灭他,却没想到竟然能跟自己合作。
合作就意味着平等,与一个星兽,一个自己制造出来的试验体合作,这需要多大的胸襟和魄力,承担多大的风险和压力?
可正是这个简简单单的词,却打破了所有挡在他和国家面前的障碍,让双赢成为了可能,称得上真正的智慧。
这一瞬间,鲍帅开始对这两个家伙身后,那个真正做决策的人刮目相看。
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鲍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要先看看对方的诚意,说不定这里面还夹杂着什么阴谋。
要是大意之下被糖衣炮弹炸得粉身碎骨,那就着实太蠢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