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弯腰屈膝给太后行礼,太后伸出长长戴着甲套的手用力地推在了我的身上:“好一个皇上心头的尖尖儿,敢对哀家无礼。”
我被她一推,连连后退数步:“我并没有对你无礼,是你不让我给你行礼。”
“好你个小贱人,竟敢在太后面前自称我,没有规矩,看咱家今日不打你。”太后身边的太监,翘着兰花指挥起了手,对着我的脸就过来。
我看着他的手,眼睛微微一眯,脚下的反应比躲闪反应更快,一脚踹着他的膝盖上。
太监哎呦了一声,摔倒在地。
太后脸色瞬间沉下来:“你真把自己当了一个人物,如此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来人,给哀家掌嘴。”
她身后的太监宫女齐刷刷的过来抓我。
我哪里会让他们抓住,连忙往外跑去。
太后气急败坏:“敢违背哀家,抓到给哀家打。”
我提起裙摆,就往院门口跑。
一到院门口我才发现,我住的地方被围的水泄不通,全都是皇宫的侍卫,左一层右一层围上了几层。
我猝不及防地跑出来,他们都没来得及拦截。
身后的宫女太监的叫喊才让他们惊醒追赶我。
我脚下的步伐越跑越快,追赶我的那些侍卫宫女太监,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步步紧逼着我,追赶着我。
我慌不择路,本来想去找赫连阙却跑岔了。
几条宫道我选择了最偏僻的一个。
跑到不知道皇宫哪个角落,身后的人没有追赶上我,我才停下来,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喘完气之后,才发现我来到一处幽静偏僻的地方,这个地方的草木长得尤其茂盛。
像有人让它刻意为之的茂盛,茂盛的草木中间有一条小径,我抬脚踏上去,小径弯曲,一路延伸很长。
草木里还有紫色的小花,小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这里像跟皇宫格格不入的世外桃源,没有一丝皇宫的气息。
来到小径的尽头,一座院中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院子周围被灌木丛笼罩,院子里全是火红的曼陀罗。
我走进去,摘下一朵曼陀罗,放在鼻尖嗅了一口,曼陀罗的味道很是奇特。
“你也喜欢曼陀罗?”一道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火红的曼陀罗花里面一个娇弱的女子正蹲着,她手中拿着一把小刀,割在曼陀罗的种子上,曼陀罗的种子割破,露出白白的液汁。
我手中的曼陀罗落地,重新覆盖在一颗曼陀罗的种子上,我手边的曼陀罗种子,上面已经被割破,白色的液汁已经变成了霜一样的东西。
“谁在吃这玩意儿?”我捻搓着手指上的霜粉,不属于我的记忆一下子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这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东西,吃了会让人上瘾,产生幻觉,你作为种植这个东西,是想给谁吃?”
女子缓缓地站起身来,长发披肩,眼睛如亮,“看来你也是学医的,认识这玩意儿,为请教姑娘高姓大名?”
“昔依。”我迟疑了一下报出名字:“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女子把手中的小刀往刀柄上一插,双手抱拳道:“你好,我叫二娘,是一个乡野的大夫。”
“你不像乡野大夫。”我上下打量她一番:“你会制作曼陀罗粉,有这样的手法,就不是一个乡野大夫。”
二娘咧嘴一笑:“什么手法不手法,这种东西,在我们西域,随便一个人都能弄出来。”
“你感兴趣,我可以教你,也可以教你制作曼陀罗粉,谁对你不好,对他下点曼陀罗粉,让他依赖,让他上瘾,再也脱离不了你的掌控,是不是很美?”
“这是害人。”我淡淡的说道:“让一个人对你依赖,对你上瘾,一旦他清醒过来,知道并非他所愿,他会恨你。”
二娘不在乎什么恨,笑的爽朗:“当依赖上瘾到一定的程度,就不存在什么恨与不恨,只会把你当成人生最重要的。”
“小姑娘,我看你有点慧根,真的不要跟我一起学习制作曼陀罗粉,真的不想?”
我后退一步,“我不想,打扰了。”
我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 ,二娘叫住了我,随手摘了几朵曼陀罗花丢到我的怀里:“看你的样子像受制于人,想清楚了随时随地来找我,我可以收你这个徒弟。”
我接下曼陀罗花:“谢谢。”
而后离开,二娘一直目送着我。
走了一半的时候,一阵大风刮来,手中的曼陀罗花被风吹进草木丛里,旁人送的东西,不好丢失,我就钻进了草木丛里,刚曼陀罗花捡起来,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向这里走来。
我连忙蹲在草木丛里,动也不敢动,但我看到一道暗红色的衣袍划过我的眼帘心头没由来的一紧,是赫连阙。
二娘看见了赫连阙笑着迎上来:“你怎么有空来了,我给你的药用完了?”
赫连阙随手揪起一朵花,把花蹂躏扔在了二娘的脸上:“你的东西不管用,这已经是第二次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二娘被曼陀罗的花砸了正对面,嘴角扬起:“她的记忆第二次出现问题,是你一手操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让你用曼陀罗粉,让你心爱的人依赖你,对你上瘾你却不愿意,你执意要用幻术修改她的记忆。”
“你应该知道灵魂深处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更何况南疆的那些人正在找她,人是有好奇心的,尤其看到似曾相识的东西,似曾相识的人,似曾相识的话语,总是会刨根究底问的。”
赫连阙甩手一掌,二娘被袭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正好吐在曼陀罗上,浸了鲜血的曼陀罗花更加艳丽。
“曼陀罗粉会让人上瘾。”赫连阙冷酷的说道:“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妃子,是我将来孩子的母亲,是药三分毒,你我都清楚。”
“那再重编制她的记忆。”二娘一下子察觉到我,眼神向我看来,我躲在草木丛里,动也不敢动和她对视,她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幅度:“洗掉她的记忆,重新编制她的记忆反正你驾轻就熟。”
“不可能。”赫连阙声音压抑带来的一丝痛苦:“朕的昔依不能再经历第三次的幻术,她的脑子会受不了,会崩溃 ,她会成为痴儿。”
我心中大惊,我的记忆被他重新编制了?
我被他篡改了记忆,被他使用了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