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所说的快一点,拿刀的侍卫自然要快一点。
切入苍颜脖子的刀深了些许,我嘴里的腥甜味道随着侍卫刀的加深越来越重,就在刀快切下苍颜头颅的时候,一口鲜血扑哧吐出。
赫连阙惊的猛然站起,伸手要捞我,我却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他:“你别碰我。”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摸了一把嘴角的血,一步一步的走上台,哐当一声,苍颜的头颅被切了下来,落在了台上。
苍穹击碎了面前的桌子,我脚步停了下来,苍颜的头颅滚在了我的脚边,我看着满脸血腥的头颅,心越来越疼。
疼得我忍不住蹲下身子,不自觉的掏出手帕,一点都不觉得脚下的头颅面目可憎,也不觉得害怕。
轻轻抱起头颅,放在自己的怀里,用手帕擦着头颅上的鲜血。
一点一滴的擦得很是仔细,直到把怀里的头颅先洗擦干净,慢慢的伸手合上了他瞪大死不瞑目的双眼。
心中的疼痛没有减轻,反而加惧更深,而后小心翼翼的抱着头颅起身,走向苍穹。
“依依回来。”赫连阙叫唤着我的名字。
我充耳未闻继续向苍穹走去,太后发出一声冷冷的耻笑,“皇上,你把她当成心尖尖,她眼中不一定有你啊。”
“哀家早跟你说过,母不祥身份低下的女子,就像那一盆烂狗肉一样,终究上不了台面,让人下不去,快吃不下饭。”
祈惊阙声音冷彻:“闭嘴。”
太后冷哼一声,当即不再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鄙夷而又讽刺。
赫连阙倒是软的声音叫唤我:“依依,把那个头颅放下,过来朕的身边,朕不肢解他了。”
他的服软声音,没有让我停下脚步,我来到了苍穹面前,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掳走我。”
“可我不忍心看到他被人分尸,这是他的头颅,你带着他的头颅走吧,往后不要再来了……”我也不想看见你死。
最后一句话我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不愿意看见苍穹死亡,更加不愿意南疆战乱。
苍穹接过我递过去的头颅,随手把身上的外袍一脱,把头颅裹进外袍中,赤红的双眼,带着恨然:“北凌和南疆的恩怨结下了,我南疆就算国小,也不惧怕任何人。”
“祈惊阙,既然你不怕战乱,你利用北疆和南疆打起来,那么你也别想独善其身,殿下不见了,谁都别想好过。”
赫连阙转身从高座上下来,我连忙后退两步,拉开和苍穹的距离,带着一丝急切的叮嘱:“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皇宫里没有你们要找的殿下。”
“皇宫里只有我一个女人,你们的殿下不在皇上的手上,不要再做任何无谓的牺牲。”
苍穹听到我的话语,眼中颜色沉了又沉。
赫连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侧,我的话语好像愉悦了他,他牵起我的手腕,对苍穹道:“听清楚了吗,你要找的人不在我这里,你们不把我逼急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南疆和北疆的一切,不管你信与不信,都与我无关,北疆那么点地,我瞧不上。”
北凌地大物博,南疆地处南垂,跟北凌比起来的确是小巫见大巫, 赫连阙瞧不上他们情有可原。
苍穹抱着头颅盯着我的眼,嘴角缓缓勾勒起一抹弧度。
赫连阙眼中颜色猛然深沉起来,扣住我的手腕一拉把我圈入怀中,我身体撞入他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他揽着我就走。
苍穹低低地笑声从我们的身后传来,赫连阙揽着我越走越快,就像他的声音是魔音,沾上了即死一样。
就在我们转过方向,要离开这个台子的方位时,苍穹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可磨灭的恨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祈惊阙,欠下的终究要还,苍天是公平的。”
“你杀了苍颜,你以为她跟我们真的没有联系吗?你以为她为何心软?你以为换一个面容,利用幻术,就可以改造一个人的记忆吗?”
“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改变,它是来自灵魂的印记,没有人能修改灵魂,包括你在内。”
赫连阙脚步骤然一停,冷冷的带着浓浓的警告:“苍城主路上要小心了。”
苍穹对他的警告嗤之以鼻:“无碍的,我暂时先不离开这里,我要为我的儿子报仇。”
听到他的话,我脚下的步伐一个趔趄仓皇,差点摔倒。
赫连阙伸手一捞,把我抱起,加快步伐离开。
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突突的跳着。
一直被他抱进我住的地方,把我放在床上,亲吻了我的嘴角,安抚了几声,便离开了。
离开的脚步匆匆,就像有大事要去办一样。
他离开没多久,烟茶端着茶水走进来,“娘娘,您是不是记忆受损了?”
烟茶眼神好犀利,察觉到了我的不适,我点了点头:“我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烟茶手一晃差点把茶水泼出来:“那我们叫太医过来瞧瞧,也许只是短暂性的失忆,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记忆。”
“也好。”我答应了他:“失去记忆挺让人烦恼,我今天差点让皇上大发雷霆。”
“是。”烟茶把茶水放在我的手边,眼中尽是担心之色:“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皇上是天子,天子最忌讳旁人指手画脚,不听他言。”
她这样一说,我一阵后怕,点了点头:“我晓得了,你快快去给我宣太医吧。”
烟茶这才退下。
茶水很香,刚刚放凉正准备喝时,外面响起了太监尖锐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到嘴的茶没有喝下去,我起身去门口,太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往我面前一站,来势汹汹,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