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青见风东方昱吃碗面竟然能吃得嘴角高高勾起,沉浸在他自己愉悦的情绪中,笑着摇摇头,也就不打扰他,轻轻的回了自己“青云轩”,换回男装,为了配衣裳和身份,想想还是带上了那块东方昱给她做为生日礼物的玉佩,装扮好后,独自去了来富赌坊。
赌坊里,老八拿着贺礼已经在等着了,庄云青让他陪自己去参加周县令的寿宴,小六和十七因上次在衙门里出现过,自己扮作花公子的身份就不方便带着二人了。
庄云青到达周府时,宴席将开,守门人接过老八手中的请帖,看了眼,还回后,恭恭敬敬请二人进去,庄云青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潋滟,又带了半分冷意,因为守门人之一,正是那日拦着自己进门的小厮,真正是看人下菜啊,庄云青心中腹诽着,很是郁闷。
庄云青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聚目,周县令和周府管家亲自到宴客厅门前迎接,引入大厅的贵宾席主坐的位置左侧。
庄云青一身红衣,绣着银丝暗花纹,流光溢彩,腰上的玉佩也隐隐泛着翠绿的莹光,又加上她故意放开了气势,顿时,整个大厅中,屏风右侧的男子和屏风左侧的女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等看清她的容颜,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都说来富赌坊的东家,喜着红衣,不但一身赌技无双,更是绝色美男子,今天看来,这传言只有更真,没有不真,看看他通身的贵气逼人,果然是京城四大家族花家出来的子弟,哪怕仅仅是旁支出来的子弟,也不是普通贵族可以比的,当然更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仰望的。
庄云青学了男子的样子,轻拂了衣袍坐在贵宾席上,同桌除了周县令,还有几个年轻的公子,看气势衣着,也是非富即贵,庄云青只礼貌的同众人轻轻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把同桌的几个男子都看呆了,心中不由得暗啐了一声,当真是妖孽,连他们男子都看得了失了神。
庄云青不知同桌人的想法,眼睛朝屏风那边的另一桌看去,也是贵宾席,不过都是女客,皆是着绫罗绸缎的贵妇人和贵小姐,周素素也坐在桌上陪客,周素素在主桌,庄云青并不意外,她是周家嫡女,但她身边坐着另外一个,却让她有些意外,是周二小姐,按礼,一个庶女,是没有资格坐在贵宾主桌上陪客人的。
庄云青眉头蹙了蹙,更加理解周素素想要借着寿宴讨好爹爹的想法了,她再不行动,周二小姐的风头就要盖过她这个嫡女,甚至连嫡女的身份都要被威胁了。
庄云青打量的眼光,让周素素和周二小姐周素云也觉察到了,二人抬头都对着她笑了笑,以示礼貌招呼,庄云青也对着周素素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顿时这笑容,让众女子低了头,粉了脸,也让周素素红了脸,心中觉得这花公子看着真亲切,有些熟悉的感觉。
一旁的周二小姐,却没有周素素矜持了,双眼冒红心,紧盯着“花公子”,恨不得把他看透,她这放肆打量自己的眼神,让庄云青皱了眉,别开眼,收回了自己眼神,此时,周县令也开始为庄云青介绍同桌的客人,至始至终,庄云青只是点头微笑,礼貌且矜持,让人琢磨不透,同桌的众人觉得她亲切,随和,但觉得他随和吧,他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庄云青不知同桌的人是这样想她的,要是知道,她定是觉得冤枉极了,不是他不愿意说话,而是他本就是女扮男装的,注意保持距离为好,省得漏馅了,为自己,也为阿玉公子招惹了事非。
今日他能来,一是给了周县令这父母官的面子,二是为了自己能切身体会,以旁观者的身份察看自己做的点心受欢迎的程度,三是,也想凑凑热闹,瞧瞧自己给周素素出的点子能否让周素素的状况有所改善。
众宾客都已经到齐,寿宴很快开始了,祝寿主要是周县令的几个子女送寿礼,周县令年龄不大,不过是因为身为一县父母官,而且又是四十整寿,才会大摆,所以其他宾客的寿礼先前就给交给了周府收礼之人,此时,众人只要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凑凑热闹便好。
众人尝过点心,皆啧啧赞叹,果然是周府不同凡响,这么好吃点心也能订来,不过,这味道应该不是县城首富点心铺子里买来的,也许是周家托了关系去京城,或是省城买来的吧,那些不久自家也办宴席的人家,决定等宴席结束后,找周家打听打听,也去订些来,这点心不但好吃,看着也漂亮,拿来宴请客人,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在贵客一桌,已经有人在同周家人打听这点心是哪买来的,周素素已经下去吩咐周府的下人把蛋糕端来,并把准备好的绣品拿来,周素云也拿礼物去了,唯有周素素的娘,于夫人在,于夫人告诉大家,这点心是自己的女儿专为爹爹周县令祝寿去采买的,大家若是想订,问她女儿即可,心中同时也为女儿高兴,女儿的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老爷总归能看到女儿的孝顺,看到她的好。
就在众人夸赞周素素孝顺懂事的同时,周素素带着丫鬟捧着寿礼回到宴席厅中,她是嫡长女,理当应该第一个祝寿,此时周县令已经红光满面的坐到了寿星的主位上,满脸都是高兴,大家谈论自家的点心用了心思的,而且是女儿专为他去寻人买的的议论当然也传到他的耳朵里,所以,此刻,他还真是非常期待大女儿又给他准备了什么寿礼。
周素素向爹爹拜过寿后,送上礼物,宾客们纯属凑热闹,但周府的众人却心存紧张的,特别是周府的二姨娘张姨娘,这些年在周府内院一手遮天,耍得好手段,把于夫人挤得只剩下了一个正房夫人的名头在那,在这之前,她一直在打听周素素准备了什么礼物,奈何周素素这次防她防得紧,除了周素云知道是土孢子做的吃食以外,并没打听到其他的。
张姨娘肚子争气,被周县令纳为良妾后,首先得一子,周素深,今年十四岁,隔一年后,又得一女,周素云,今年十三岁,就因为她晚认识周县令晚,进府晚,做了妾,孩子们只能是庶子庶女,很让她心有不甘,与于夫人相比,她要貌有貌,要手段有手段,论身份也比她高,她自己娘家的哥哥,是周县令以前的同僚,是个八品的县丞。
所以,张姨娘一直在周县令面前吹枕头风,最后连掌家权都被她糊弄到手,于夫人和周素素在周府尴尬境地,可以说与张姨娘是有直接关系的,至于三姨娘庄姨娘进府晚,刚刚生了一子得已站稳脚跟,且因年轻得周县令的宠爱,让张姨娘暂时无法动她。
周素素示意丫鬟把蛋糕端了过来,摆放在贵宾席上,按庄云青的叮嘱,慢慢揭开了上面木盒盖子,露出了蛋糕的样子,第一次看见这样新奇的东西,让众人惊奇不已,又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对着大家惊奇又疑惑的眼光,周素素得意的按庄云青对她的叮嘱,把蛋糕的吃法,寓意向众人娓娓道来,她本身长得就端庄艳美,此刻淡定的介绍蛋糕的样子,吸引了在场的一众公子贵妇人的眼光,美人配美食,着实让众人震撼了一把,今天过后,周府的女儿怕是要遭众人惦记了。
庄云青在一旁听着,看着,不由得笑着向周素素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赏和鼓励。
周素素自然是感觉到了,有些害羞的小脸微微一红,庄云青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女扮男装呢,就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还笑得春意荡漾的,着实会让人误会,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坐在主位上的周县令,因为关注着蛋粒,自然也关注到了自己的大女儿,二人的小小互动被周县令看眼里,眸子里溢过笑意,将自己的大女儿打量了一番,这些年自己不曾注意,忽略了大女儿,一转眼,大女儿就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到了定亲,成婚的年纪,是该为她的亲事着想了。
蛋糕小,自然不是所有的宾客都能吃上的,周素素请周县令切下第一刀后,自己再亲自全部切成小块,为周县令夹了一块,再分给贵宾席上的男女宾客,众人尝试后,纷纷夸赞,夸蛋糕好吃,再夸周素素这做女儿的有孝心,夸周县令有福气,生了这样心思玲珑的女儿,这别开生面的生日蛋糕宴,整个大魏除了皇宫外,怕是头一份,赞美的话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抛,周县令是满脸红光,脸上笑容不断,一副与友荣焉的模样,还不时谦虚两句。
周县令的满意的反应看在远处桌上张姨娘的眼里,心间瞬生警惕,眼露冷光射向周素素和于夫人,前不久老爷还答应过她,会扶她为平妻,两个孩子也与周素素平起平坐做周家的嫡子嫡女,此时万万不能生出变故来,现在客人在,她暂时只能忍耐,等宴席结束后,她得去探探老爷的态度。
不管张姨娘心中是怎么想的,周素素在大家品尝过蛋糕后,又拍掌让另一个丫鬟送上那幅以周县令的得意之作为原型的绣画。
“爹爹,今日除了生辰蛋糕这新鲜的吃食外,女儿还为爹爹准备了另一样生辰礼物,女儿心有忐忑,不知爹爹会不会喜欢?但她是女儿尽全力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还请爹爹笑纳。”周素素从丫鬟手里取过绣品,双手捧给周县令。
不管是什么,周县令在众人面前都会给周素素的面子,虽心中并未在意,只笑着接过绣品,摊开看了看,只是这一看不打紧,周县令双眼通亮,女儿绣的居然是自己最得意的画作!没想到当年自己画画好后,挂在书房中女儿去了几趟,她就记住了,而且,最让他惊讶的是女儿配的诗句,诗词他写不好,但不等于他不会欣赏,这简直是配自己画作的绝句啊,这要是流传出去,自己的画作顿时要身价倍涨。
周县令激动得手有些颤抖,半晌后,定了定心,把绣品递给自己新提升的长随赵四,让他展示给宾客欣赏。
“爹爹很喜欢,很喜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记住了爹爹的画作,还能绣得栩栩如生。”周县令欣喜的向周素素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意。
最善于察颜观色的赵四,是了解周县令的性子的,岂能放过拍马屁的机会,接过绣品立即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听到父女二人的对话,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周素素的这幅绣品,绣的是周县令书画作品,自然众人都要把眼睛擦亮看向赵四手上的大幅绣画。
绣画绣的是一幅空谷幽兰图,从绣品的色彩上可以看出,原品是幅泼墨画,此画作立意深远,体现出了画作主人高洁,贤德的品质,更让大家惊讶的是画作中的题诗:
兰草堪同隐者心,
自荣自萎白云深。
春风岁岁生空谷,
留得清香入素琴。
整首诗与画作相得益彰,互相衬托,在大魏,清流人士最推崇的就是兰花,因为在大魏兰花寓意是高尚,典雅,爱国……
顿时,赞美声四起,不但大家认为空谷兰花图是周县令作的,也有人误会这首诗词也是周县令写的。
“周县令这幅空谷兰花图,立意深远呐,画作上的题诗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我大魏吟颂兰花的诗词多之又多,可是没有哪首能比得上这首诗歌……”一个年纪六十左右,白须的老者赞叹道。
“是啊,是啊……没想到周县令平日里虽忙于政务俗事,但这高洁的心境非是常人能比,无论是空谷兰花图,还是题诗,给人的感觉是这诗画的主人,无论是入世,还是出尘,皆能空旷豁达,风清云渺,坐看云卷云舒服。”另一中年男子接口道。
“对啊,对啊,佳作,佳作啊……等有机会,定要找周县令请教一二……”
“周县令画作诗词功底深厚,其女周大小姐,孝心也可佳,没听刚刚周县令所说,周大小姐是凭着记忆把绣品完成,并未找他拿原画。真正是位心灵手巧的女子,看年纪,周大小姐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也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娶了她做媳妇呢?!”
“……”
“……”
议论声,赞美声,声声入耳,让庄云青,周素素,周县令三人没有想到的是,大家赞美画作的同时,出现了误会,但现在人多,又不好出语解释,只好将错就错认下,周素素本想解释一番,可想起庄云青对她的叮嘱,想想闭了嘴,到时候再问问云青妹妹这诗词是谁做的,可是云青妹妹的叮嘱里让她不许提她,万一宴会结束后,爹爹追问诗歌的来源,她该怎么回答?
庄云青瞥见周素素的脸色,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着一会儿结束宴席后,让人提醒一下她,就说诗作是她自己做的,既然大家误会是周县令做的,那就将错就错,这首诗以后就是周县令做的,要不然,这一次不但没能帮上她,反而会让周县令心里发堵,误会她。
周县令脸上一脸坦然的接受着大家的赞美,其实,刚刚他一见那诗自己就喜欢上了,虽然不是自己所作,看女儿脸色,猜想应该是女儿做的,没想到女儿还有这样的诗才,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绣画收起来后,周素素也回了自己的位置,接下来就是周县令的庶长子周素深和庶女周素云,次庶子周素沉贺寿,虽然周素深和周素云也用心的准备了自己的寿礼,可是有周素素珠玉在前,周县令只是仪式般的接过寿礼夸奖了二人有孝心,这应付式的夸奖,大家自然也没有心情去观看,瞄了一眼后,该吃吃,该喝喝。
这反响,让周素云,张姨娘咬碎了一嘴银牙,就连平日里总被周县令夸奖的周素深也低着头回了自己的坐位上,谁也没想到,周素素会在暗地里准备了这么多,估计今日寿宴后,她们谁都压不住周素素的光华,夺不走周县令关注周素素的目光了。
一直在暗中暗暗观察着众人反应的庄云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讽刺的笑漫延上了嘴角,不管是皇宫,官家,甚至像自己这样的农家里,总少不了这样,那样争权夺利的戏码,这一切在自己的意料中,总算是替周素素和自己出了口气,谁让她庄云青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呢。
拜寿结束,才开始正式的宴席,周府的丫鬟小厮们穿梭在席宴间,端菜送水倒酒的侍候着宾客,众人也开始美美的品尝美食,喝酒的喝酒,敬酒的敬酒,好不热闹,庄云青不喝酒,只低头吃菜,至始至终表现得很低调。
然而,这种寿宴上,不是她想低调就能低调,冲着“他的身份”,冲着他的好颜色,总有人会蠢蠢欲动,她是贵客中的贵客,总有最高的礼遇。
周县令的这个生辰宴,将会是令他最难以忘记的一个生辰。
宴席气氛热烈,高潮未歇,周县令端着酒杯敬贵客,其中首先就是庄云青,“花公子,今天你能来参加周某的生辰宴,当是让周某家蓬荜生辉,周某实在是三生有幸。”
庄云青淡然的端起酒杯,朝周县令举了举,抿了一口道:“周县令客气了。在下祝周县令身体健康,年年有今朝。周县令为一县父母官,您的安康就是东月县百姓的福气,还望周县令时时记得保重身体。”
“感谢花公子吉言,周某定为东月县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周县令精神奕奕,又谦虚了一番。
“那我就代表东月县百姓回敬周县令一杯。周县令呐,你有个好女儿……慧质兰心,温柔大方,且孝心可嘉。可见周县令不但对百姓尽心,对于儿女你也做了好榜样,本公子佩服。”
庄云青回敬了周县令一杯,眼神看向对面贵宾席上的周素素,眼含眼,意味深长道。
“哎哟……花公子谬赞,谬赞了。小女今天的做为的确让本官欣慰……本官高兴,高兴。”周县令这一听,恨不得高兴的摇尾巴了。
……
周县令的生辰宴席,因为周素素的寿礼高潮影响到主客的心情,宴席结束后,尽是主客尽欢,庄云青也借机告辞,临走前,偷偷吩咐了老八几句,老八虽不懂自己东家为什么要让自己传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周大小姐,但他懂得,主子做事,做属下的不宜多问,执行就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找到周素素身边的丫鬟,把话递了进去。
庄云青随同老八回了赌坊,处理了一些赌坊内老八处理不了的事情,这包括庄三富欠的银两,按规矩,此时应该派人上门讨要,但因为这事经过了庄云青,老八不敢擅自做主,禀报给庄云青,说已经找不到人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八,这五十两银子记我的账,年末在我的红利中扣除,人已经犯事进大牢了,不必再去他家中追究此事。”
“是,东家,我知道了。”老八没有多嘴问为什么,立即应下,他总感觉东家应该认识那欠银子的人,但东家不说明,他就不能多问。
赌坊中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庄云青再回宅子换回女装,准备回家。
今天在宅子里的东方昱显然很高兴。
为什么高兴?一是因为庄云青用心给他下的面,二是因为庄云青出去的时候佩带上了他送的玉佩。
青云轩。
东方昱大剌剌的躺在贵妃榻上,今天的东方昱换了件月白色外袍,绣着银线竹纹暗纹,虽然还带着面具,但也让庄云青多瞥了他几眼,人有气质,穿什么衣裳都显贵,这人天生的就是衣架子,穿玄色时,让人觉得他神秘,贵气逼人,穿白色时,少了几份神秘和贵气,却多了几分仙气。
欣赏完美男,庄云青找了个凳子坐下,这本就是他的家,自己也没权利赶他走不是,“等我有事?”
“有,你说话不算话。”东方昱的语气里都是愤愤然。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庄云青翻了个大白眼,觉得冤枉。
“你说带我去打猎,烤野物给我吃,什么时候去?”
“……”
呃,庄云青一噎,她的确答应,也邀请过,可是这些时日一忙,忙得早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东方昱眼神如火的盯着庄云青,庄云青咽了咽口水,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自己既然多了嘴,再拖延,那人怕是要剁了她,“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这些时间事情太多,我忙忘记了。阿玉公子,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不过,记得去叫杜大夫一起。”
“不能我一个人去?”眼神幽怨。
“不能,要去,你们两人一起去,你一个人,恕不招待。”庄云青才不管他怨妇般的眼神,冷然道,从开始就知道,这家伙喜欢得寸进尺。
“好吧,我会通知他的。”东方昱耷拉下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切,装可怜,装可怜也不行!
庄云青腹诽了句,起身去内房换衣裳,等她换成女装出来时,外面贵妃榻上已经没有了人,不禁好笑的摇摇头,真是个小屁孩,而且还是个喜欢撒娇,且傲娇的小屁孩!
“小姐,庄伯伯买好牛车后,买了些家用的东西,自己赶着牛车先回去了。”小六走了进来。
“恩,我知道,是我与他说过了,我今天有事,会晚些回,让他自己先行回去,我现在也没事了,送我回家吧。”庄云青点点头,
周府。
周素素没想到今天一步就成功了,心里不由得感激庄云青为她出的主意,但想着那首诗的事,心中又有些他忐忑不安,不知道等会如何应对爹爹的询问。
小兰在外面忙完,也回到院子里,看到周素素,想起那个人,找到她让她传的话,“大小姐,刚刚宴会结束时,有一个人让我替云青小姐传句话给你。”
“云青妹妹让传的?她说了什么?”周素素惊喜的问。
“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那个人只让我告诉小姐,云青小姐说:让小姐您将错就错,是你的,也是老爷的。”小兰皱了皱鼻子道。
“将错就错?……将错就错!我懂了,云青妹妹真是聪明,她今天肯定还在县城,知道了寿宴的事,所以她让我……我知道怎么做了。”
周素素一散脸上的阴云,喜笑颜开,宴席上她多少有些慌张,现在一冷静,她终于记起来了,云青妹妹当时好像说了,那首诗是她从一本古书看来的,没人知道她的出处,大胆用就是。
现在,她只要说这首诗是自己做的,把这诗送给爹爹,以后这首诗就是爹爹做的,爹爹肯定会开心的,终于,终于她和娘亲可以慢慢夺回爹爹的心。
“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小红从外面走进来。
“好,我这就去。你们不用跟着,忙你们自己的去。”周素素挥了挥帕子,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裳,信心满满的去了周县令的书房。
庄家村,庄小富一脸笑意的赶着崭新的牛车进了村,他挑的是一头又壮又高的大黄牛,配上牛车,威风凛凛,就是十两银子全花完了,心疼了他一路。
本来他舍不得,可是小六劝他,要买就买最好的,既可以耕种,又可以拉货,当然这话是庄云青教小六说的,她就怕庄小富不舍得,庄小富想想觉得小六说得对,买差了,牛干不了两年活就老了,的确浪费了银子,他自己心疼不说,还怕受女儿埋怨。
这壮牛新车实在是打眼,刚进了村子,就惹起村子里一阵轰动,庄家村已经好几年没人家买牛车了,整个庄家村,就那么四,五家人家有牛车,众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拿现代来做比较吧,如果古代的马车相当于现代的小汽车,那这牛车就好比现代的摩托车刚问世的时候,这庄小富买的牛车就好比买了一辆又拉风又动力十足大品牌的摩托车,招人眼。
庄小富为人憨厚,谁问都老老实实的回答,当听到庄小富说买牛车费了十两银子,众人皆是唏嘘不已,半年前,庄小富一家还住在三间茅草里,吃着野菜充饥,吃了上顿没下顿,还经常被老屋的人打骂,活干的是最多,得到的却是最少的。
没想到,就在这半年时间内,庄小富一家发生了翻地覆地的变化,从老屋分家分了出来,虽然还住着三间破屋,可是一家人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两银子出来买牛车,以前讥笑过四房的,比庄云青家过得好的人家,看着庄小富一脸得意的赶着牛车去了村头的家,心中很不是滋味。
村人知道了,老屋的人也很快知道了,庄二富心中惊讶,小黄氏心中嫉妒,老黄氏从庄三富的事情发生后,伤了半截心,天天在家想念庄三富,不知道他在牢里的情况,有心再求几个儿子,没有一人搭理她,天天哭,泪都快把老屋淹了,自然没心思管庄小富家是买了牛车,还是买了马车。
庄小富到家,院门太小,只好把车卸了下来,先把牛牵进院内,再把牛车搬进去,贺氏,云尘,云烟三个从里屋出来,得知是自家买的牛车,都开心的围着大黄牛转,火狐一开心,直接蹿上了黄牛背,在牛背上躺着打滚。
云尘和云烟也不怕大黄牛会踢人,伸手摸摸黄牛的毛,再摸摸黄牛角,大黄牛是个温驯的,随便两个小主人在它身上到处蹭,被摸舒服了,再抬头“哞,哞……”的叫两声,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二人,似乎在说,摸吧,摸吧,我不嫌弃……
大黄牛欢迎的态度把云尘和云烟二人乐坏了,两个人向爹爹争着放牛的权利,最后经庄小富的决定,牛太珍贵,云烟太小,要放牛,喂水的,由两个人一起他才放心,得到爹爹的肯定后,庄云尘得意看了看妹妹,小云烟脸皮最厚,才不管哥哥的眼神,只要放牛有她的份就行。
贺氏高兴的一脸温柔的看着丈夫和孩子,再看看大黄牛,然后再问起庄云青,这一切的好日子,都是大闺女的功劳,听庄小富说,庄云青会晚点回来,才放心的转身去厨房做饭,晚上为大女儿做些好吃的,这些时间大闺女为家中的事太辛苦了,得好好补补。
庄云尘和庄云烟二人迫不及待的牵着大黄牛出了院子,这时候青草还没有完全枯萎,河边有青草,河中有清水,正适合放牛。
庄云青坐在马车中,风掀开马车帘子,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小云烟牵着大黄牛,走在前面,小云尘拿着割草的镰刀走在大黄牛后面,黄牛背上,躺着穿着拉风的大黄花衣裳的懒火狐。
这不是“牧童骑黄牛”,而是古今难得的一景,“灵狐骑黄牛”!
庄云青的嘴角高高的翘起,看来,这头大黄牛就是爹爹今天买的牛了,爹爹挺会挑牛的,一看就是好牛,一身黄毛油光水滑,又壮又高,走路稳健有力,牛蹄子踏踏响……家中终于有牛车了,再也不用到哪去就得去租牛车,一点也不方便。
庄三富的事情解决了,点心的名头也打出去了,从这天后,庄云青的一家人就是有目的而忙了,庄小富为建房子,准备需要的木材,还有打家具,庄云青和贺氏二人配合做点心,有人家订贵的点心,就做好的点心,没有订的,就做价格便宜一点的,拉到县城去卖。
建房子要用木料的事,庄小富和庄云青商量了一下,去山上伐木头,靠庄小富一个人肯定不行,想着魏奶奶家的大儿子庄大善,也是个能做体力活的人,还会些简单的木匠活,让他给庄小富打下手正好,庄云青决定按每日十五文的工钱雇庄大善一起帮忙,并且管吃管喝,除了早晨,中午和晚上都在家吃。
庄云青把这事找魏老太一说,魏老太知道庄云青家这是在提携她们家呢,这秋天秋收过了,农忙闲下来,村子里的许多人家的老少爷们都要出去寻活儿干,这在庄云青家干活,工钱不少一分,还管吃,离家又近,是多好的事。
魏老太问都没问大儿子,立即高兴的替大儿子应下了,并告诉庄云青,随叫随到,该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不用看在她的面子上客气。
庄云青就知道魏老太是个明事理的,当然高兴,两日后,庄大善就上了庄云青家的门,陪着庄小富一起上山伐树。
庄云青和贺氏,还有两个小的,再加上年贵香几个一起上山采山楂,时间过得快,等到了深秋,山上的山楂不采回家放在家中存着,在枝上就会熟透掉落在地,这些可都是银钱,怎么舍得它白白掉完了!
年贵香自庄三富的事情发生后,就与四房一家亲近了许多,来帮着庄云青家摘山楂赚银钱的事,黄氏当然不会拦着,现在三儿子靠不上了,大海还要念书,自己老了,除了做些家务,哪能赚银子,所以年贵香这样,她虽心疼,但是乐意的。
庄三富进了大牢,老屋安静了许多,黄氏偏心,对于现在的四房来说,她偏不偏一点影响都没有,反正又不会靠她过日子,她要闹也没理由闹,没有庄三富在边上挑事,四房一家终于清静了。
至于年贵香,庄云青也想好了,她会防着她,但也不能冤枉了她,毕竟她凭着前世的记忆猜测,就断定是年贵香做的,对年贵香来说,不甚公平。
她会像前世一样,与她好好的做姐妹,帮助她,到最后,等到了一定的高度,以及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年贵香会不会变得与现在不同,进而想害了自己。
事情想清楚了,庄云青也就不会停步不前,当今的任务就是赚钱,除了赚钱就是赚钱,当然,庄云青不会承认自己是掉钱眼里了,有钱是好事,没钱万万不能,没钱她怎么能给家人幸福,给家人未来!
日子在往前,一转眼就到了农历十月,家中建屋的木料,早就伐好了,庄小富带着庄大善在准备着家具的木料,庄云青和贺氏二人也卖了不少点心出去,建房子的银子存够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