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海立即看向庄云飞,等他的回答,庄云齐是真正的关心,年大海却是想判断自己和妹妹对庄云青的猜测是不是对。
“恩,准备好了。都是云青赚的,是那叶公子帮忙替云青寻了个好差事,这才凑齐了银钱。”庄云飞感激的看了眼庄云青,引以为荣的对庄云齐道。
“是啊,我也听说呢,说是云青菜做得好,一个月五两银子,每次还马车接送,云青真是了不得,比成人男子赚的都多。”庄云齐诚心的夸赞。
“云齐哥哥过奖了,我不过是胡乱做的,正好合了那公子的口胃罢了。”庄云青笑笑。
“表妹谦虚了,那炒螺丝的秘方不也是表妹想出来的,可见,表妹的厨艺定是了不得的。”年大海接话,奉承庄云青。
“表哥过奖了,这天快黑了,我和大哥还要去村长家。云齐哥,大海哥,回头见。”庄云青不愿与年大海多话,说完拉着庄云飞向村长家走了。
庄云齐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堂妹人变得比以前聪明,性子也变急了,年大海则看着二人远走的背影,神色莫明,以前,云青对他的态度不很亲近,但也不是这样敬而远之,难道是那次她看见了他与云绮之间的亲密,心中对他起了误会?
“云齐哥,你说云飞和云青这么晚去村长家干什么?”年大海问庄云齐,总觉得这二人今天有些神神秘秘的。
“去村长家能干什么,总归是有事了,再说,姚婶子救过云青的命,云青与村长家亲近也正常。”庄云齐并未多想,应了句,转身回老屋,既然碰上了云飞,也不用去村头了。
“哦,倒也是。”
年大海嘴上应着,心中却想着肯定有什么事,明天自己去学堂了,但妹妹在家,让她打听打听。
这边,庄云青兄妹二人进了村长家,村长在家,正坐桌边歇息着,村长媳妇叶氏在厨房中忙碌着,村长大儿媳姚氏也在厨房中帮忙,见庄云青和庄云飞进家门坐下,姚氏端了两碗水过来,让二人喝水,庄云青笑着向她谢过后,同村长提起了买地的事。
“村长爷爷,我看着村头,我们家三分地旁全是荒地,对于村中来说,放在那也是浪费了。这离我家近,对我家来说是用些用处的,开荒种菜,建房都可行。所以,我和爹娘,大哥商量了一下,准备把那一块荒地买下来,不知道要多少银钱?”
听庄云青向他说明了来意,村长心中震撼,这庄家四房分家时,没有分得一点银两,当时,还要替庄小富治腿,没想到这短短时日,不但腿治好了,外债还了,现在,还有银钱买地,庄家四房真是碰到了贵人。
庄云青去县城为富家公子做饭的事,他也是听说了,不禁多看了庄云青几眼。
此时,庄云青的身上气质沉稳,落落大方,眼神清亮,浑身透着淡然之气,早已不见了以前胆小懦弱的身影,这女娃子真是个不简单的。
以后,说不定他庄家村还得靠庄家四房呢,想到这,村长心中决定了,既然他们想买地,倒不如此时卖他们一个好,让他们能记住他这村长,记住庄家村,以后等他们发迹了,对自家,对庄家村定不会忘。
“既然你们一家商量好了,那荒地放在那也是放,卖给你们倒是件好事。现在的地价按官家规定的价格,好地十两银子一亩,荒地八两银子一亩,再差一点的,六两银子,五两银子一亩,你们家周边那地,虽然荒着,但也不到差地的价格,这样吧,也不按荒地的价格,取个中间价,七两一亩。如何?”
庄云青与庄云飞一听,对视了一眼,二人明白,那地明显是荒地,可以卖八两银子一亩,村长这么说,是给了人情价,卖了他们的好。
“谢谢村长爷爷,当然可以。”庄云青适时的对村长面露感激之色,开心得像只小鸟儿,她这番模样,让村长心中满意,脸上露了笑容。
“谢谢村长爷爷,我们今天就定下来。”
庄云飞也笑着向村长作揖谢过,因为担心老屋,决定立即交银子定下来,刚刚在来的路上可是碰到了云齐和大海,怕万一老屋知道了,又不知道会在中间弄什么幺蛾子。
庄云青哪有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大哥这是怕夜长梦多,于是从兜里取出两个银锭子,往桌上一放,推到村长面前,“村长爷爷,这地我们买下了,至于多出的银子,村长爷爷去县城办地契时,要费些银子,就不用找了。”
村长虽然平日里有些小贪,可是今天他决意要卖好,定是不会收多出的银子的,“用不了那么多银子的,剩余的须得找给你,你们家刚分家,也不容易,若不是你这女娃子有几分本事,你家怕是难过了。”
村长说完,从怀里取了二两碎银,放到庄云青面前,“办地契一两足够了,这二两你收着。”
庄云青见村长意已决,也不推辞,把银子收起来揣进兜里,“村长爷爷,我爹爹腿已好了大半,这几日拄着自己做的拐下地能走些时辰呢,等地契下来了,请村长爷爷去我家吃顿便饭,让我爹爹陪你喝两盅,到时候,村长爷爷一定要赏脸啊。”
“哈哈……听说云青你做饭极好吃的,连猎户庄老头都夸赞好,到时候一定来,一定来。”村长大笑着应下了。
村长把买地的银钱收了起来,又唤了自己的大孙子,十五岁的庄望山,取了纸笔过来,让他撰写买地协议,这庄大山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现正在备考乡试,平日里在县学里念书,在县学中是夫子们的得意门生,也是村长的心尖宠,是村长家孙子辈里,最让村长得意的孙子。
随着村长的呼唤声,庄望山拿着纸笔从房间走了出来,庄云青抬眼打量,庄望山长得很是瘦弱,身上穿着月袍色的书生袍,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微紫,眼神却是清澈如水,尤若孩童,这一双眼睛,让庄云青微微怔了一下。
庄望山向着庄云青和庄云飞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不说话,撩了袍子坐在桌边,铺纸握笔,迅速的写了一份买地协议,写完后,自己看了一遍,再吹干了纸上的墨迹,这才把协议递给庄云飞。
“云飞看看,可有不妥之处,若有,再重新写过。”
庄云青看着他直接略过村长,把协议递给大哥,心中猜测,怕是自小到大,只要他在家,村长爷爷这些文书类都是他写的吧,与自家爷爷才有这样的默契,他不用给自家爷爷看,村长爷爷也不说要看,很是信他。
庄云飞看了一遍,点点头,“没有不妥,望山兄不愧是秀才,这字写得极有风骨。”
“云飞过奖了。”庄望山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颜色,谦虚了一句。
“望山哥这字好,都说字如其人,看来,望山哥以后定是为民的好官,清官呢。”庄云青伸头,看了眼大哥手中的协议,赞叹。
其实,在前世,她与庄望山交集并不多,只知道,乡试后他中了举,但因身体有先天之疾,妨碍了些学业,没能参加后面的春闱,在家候缺,但运气不错,候得了一个县丞之职,据说,他在任的县,县令是个糊涂的,事事依赖他,这也突出了他的才能,又因他为官清廉,百姓口碑好,那县令调任时,他被破格提升为县令,所以,庄云青才说出了这一番话。
两世,他娘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且又知道他为官清廉,不妨这世自己出手帮帮他,他的病,有人可以治的,虽然不能治根,但要不影响会试却是能做到的,不过,今年不行,得等明年,自己的计划到了,也是顺手的事儿。
“呵,丫头,托你的吉言,望儿若是在后年乡试时能中举,定请你喝酒。”
听了庄云青的话,村长高兴不已,直接亲切的唤她丫头,庄望山也眼睛亮亮的看着庄云青,春风满面,听娘说,她救她后,一直感恩得狠,又是山鸡,又是兔子,又是布料的,不想,现在还能识字看人。
“哈哈……村长爷爷,虽然我不是小子,只是个丫头,大哥也教我认了些字呢,我等着您请我喝酒哦。”庄云青笑意盈盈。
“一定,一定,说话算数。”
村长说完,接过云飞手中的协议盖上章,云飞也在上面签了字,按上手指印,一式三份,庄云青欢天喜地的接过自家的那份,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她这毫不掩饰的欢喜和动作,逗笑了在场的三人,庄云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知道妹妹开心,这都是她努力的结果。
“村长爷爷,谢谢你。”庄云青宝贝似的把协议放入怀中,笑得见牙不见眼。
“咳……咳……”
几声咳嗽声打断了欢喜的气氛,村长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望山……你又难受了?”
“咳……咳……没,没事儿,一会就好了。”庄望山再咳嗽了几声,喝了几口水,这才把咳嗽压下。
看着庄望山苍白的脸因为咳嗽起了红润,眼中带泪,手捂着胸口,极其痛苦的样子,庄云青心生怜悯,还是,不能等到明年了,沉吟半响,“村长爷爷,望山大哥这是……?”
“哎,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看过许多大夫,吃了许多药,都没看好。”村长叹息的摇摇头,满脸的无奈。
“县城中的大夫也找过?”
“找过,大夫说是这病不能治根儿,除非找到神医圣手冷月神医,据说冷月神医住在那叫什么红药谷里,要求医问药,须去红药谷,想我这普通农家,哪知红药谷在何仙山仙地?且,那些大夫也是听说的。再说,就算真找到了红药谷,能不能找到神医还得另说,找到了神医,他会不会医治,也是未知数。所以……”村长叹了口气。
“那红药谷云青在县城时也偶尔听说过,那冷月神医的确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不好找,村长爷爷担心的有道理。只是,这远的不能求,近的却是可以的,县城的仁德堂,有位杜大夫,村长爷爷可带望山大哥去看过?”
“杜大夫啊!未曾。杜大夫是位医者仁心的好大夫,可听说他只擅长外伤,接骨……”村长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村长爷爷,杜大夫医术是极好的,人也好,我爹爹的腿就是他看好的。这样吧,几天后,我又要去县城为那公子做饭,我且问问去,若是可以,我去县学里寻望山大哥,陪他去仁德堂找杜大夫看看,万一有用呢,对不?”
“小丫头,那太谢谢你了。正好望山明天也要回县学了,那这事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