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停下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事到如今，您什么都不必说了。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了你们还奢望什么，我会离开季家，也会跟季庭北离婚的。反正我们一开始就是协议生下孩子后就离婚，只不过现在提前了而已。您放心，孩子我会生下来的！也会给你们季家的，我不会带走他。”
    “糖糖……”顾秀瑛有些震惊阮棠说这些话，过了会，她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糖糖，你别这样。妈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
    这声“妈”，在阮棠听来，现在多少有点讽刺。她眼眶微微灼烫，抿着唇没有说话。
    “糖糖，也许妈说这些话你会觉得我很矫情，但是妈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顾秀瑛顿了下，“之前妈不知道你跟小北之间的事，还以为你们俩是正常恋爱过来的。这段时间妈也看到你和小北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妈打心底里是很高兴的。但妈是过来人，这个家里的很多事，你不了解……”
    话说到这里，阮棠忍不住打断了她，“您别说了！”在顾秀瑛今晚没有帮她说话的时候，阮棠心底已经感到了失望，现在她来解释这些又有什么用？
    “……”顾秀瑛欲言又止了下，“糖糖，妈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阮棠没有吭声。
    顾秀瑛问道：“你爱小北吗？”
    “……”阮棠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也有点疑惑不解。
    “你爱他吗？”顾秀瑛又问了一遍，仿佛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阮棠抿了抿唇，“为什么这么问？”
    “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说明在你心底，还是有些犹豫的，是吗？”顾秀瑛仿佛看透了什么，这样说道。
    其实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有人这样问她，阮棠应该不会犹豫这么久，可是今天的季家人给她太多的意外和伤害，她已经下意识地保护起自己。
    “妈今天没有帮你说话，我知道你心底一定怪我。糖糖，妈不是不想帮你，而是妈太清楚季中和这个人，还有这个家里的规矩！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能听妈说一说话吗？”
    “……”阮棠看了看她，顾秀瑛的眼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奈，这样的她，让人不忍拒绝。
    “你想说什么？”阮棠道。
    顾秀瑛听到她这么问，高兴地微微笑了下，她伸出手拉住了阮棠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坐下说。”
    阮棠坐了下来。
    顾秀瑛缓缓说道：“我和小北他爸是家族联姻的，这里想必也知道。嫁到季家之前，我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嫁过来以后的第五年，当我发现他跟蒋梦兰在一起后，我才知道他们俩以前是情人的事。那个时候小北还不到三岁……”
    说到往事，顾秀瑛似乎还难以忘记当时的感受，她的手不自觉地冰冷起来，眼神有些空洞。这也是阮棠第一次听到这些事，她还记得蒋川平跟她说过他妈和季中和之间的事，跟顾秀瑛说的情形差不多……
    只不过她还是同情不起来蒋梦兰，反而更加同情顾秀瑛，也更觉得季中和太渣。
    “我不是没有想过离婚的。我想离婚，可是当时小溪和小北都还太小，他们不能失去我，我也不能失去他们。最主要的是，季家和顾家都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丑闻！我身为顾家的女儿，当初嫁到季家来本就是一场利益婚姻。为了顾、季两家，我身不由己，别无选择……”
    “可是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很难熬。糖糖，妈是过来人，知道这其中的苦，我不想你让你再跟我一样重蹈覆辙。如果你跟小北两个人有感情，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俩在一起妈是绝对不会反对的！可是你和小北的一开始就是一场意外和错误，你们为了孩子，为了什么协议结婚……也许是妈思想老旧了，在我看来，只有相爱的两个人结婚，才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婚姻不仅仅是靠着责任维系的，必须也要有爱情！有了爱情的滋润，婚姻才能长久啊。”
    “妈说这些，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妈能看得出来你跟小北之间有些感情，小北也确实很喜欢你。那你呢？你爱他吗？你可以爱他爱到奋不顾身吗？有件事你必须清楚，你们之间如今还隔着他爸以及他爷爷，如果你们能得到他们俩的认同，你这个季家儿媳妇才能继续当下去，你懂吗？你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