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言论很多均为陆然初闻,且与道家正统所传历史有颇大的出入,特别是秦汉之前那段,听起来就像神话故事一样。
陆然再三确认,庄羽把胸肌拍肿了打包票,陆然才接受这个如同天方夜谭的论调。
其实细想也就不难理解了,历史从来都是成功者书写的,修行界同样如此。
白云苍狗水东流。
六月末,万物生。
“咔咔咔。”
沉寂了上百个日头的江面上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声,随即便看到厚厚的冰层上出现一道道裂缝,裂缝越来越密,动静也随之变大。
霎时间,响声震天,轰轰隆隆!
巨大的冰凌从上游冲击而下,一泻千里,江面上完整的冰层被层层推起,宛如掀起的地皮,层层叠叠,高达数丈,声势骇人。
长江,解冻了。
“先生,天气转暖了……”
一身风霜的师徒三人站在悬崖边的峭壁上,眺望着奔腾地长江,大宝发出一声和年龄不相符的长叹。
自去年腊月大雪肆虐天南海北以来,长江已经足足被冻结了六个多月。
长江水量大,水位变化不明显,含沙量小,因而从无结冰期,这是有史料记载以来长江第一次结冰,而且一结就是半年多,原因无它,天太特么冷了,按照后世的标准算,长江一带最低气温竟然达到了零下20摄氏度。
南方人根本忍受不了如此极端的寒冷,难民们成堆成片的冻死,很多地方的百姓都死绝了。接下来的凌汛,不知又会造成多少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
唉,又要死人……
望着浩浩汤汤的江面,陆然神色复杂,倒不是他圣母婊,这世界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估计除了灭霸,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高兴起来。
二妮面如止水,这半年来她亲眼见证了太多的生死,甚至还亲手杀了人,对于与自己无关的生命,这丫头变得越来越冷漠,道心却越发坚定,陆然搞不清楚这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半年来,陆然师徒三人从江南走到秦岭、从秦岭走到辽东、从辽东深入草原、接下来他们的脚步走过漠北、漠南、昆仑、天山、吐蕃,甚至还去看了眼那座世界屋脊上的雪山,随后一路向东,途径巴蜀、转道横断山脉……走走停停,等到他们再回江南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多月。
这一路,他们遇见过号称古仙传人的菜鸡,也遇见过隐世不出的修士,遇见过为害一方的异人,还遇见过诸如雪狼、巨型蝎子、“五仙”等等传说中的怪物。
这一路,并不太平,像庄羽这样的好客之人少之又少,倒是遇到不少心怀鬼胎的龌蹉之徒,见三人年轻,又身怀重宝,腌臜的手段轮番上,好在齐云山师徒三人都不是善茬,几个月来通通积攒了一身经验值,战斗力飙升。尤其是陆然,在稳固住了先天境修为的同时,对自身潜能也越发了解。
好几次不知死活的歹人劫道,大宝就去和他们讲道理,虽然他的道理有理有据,但还是有很多人听不进去,最后他只能揍人。
以德服人,以拳劝人。
看万卷书终不如行万里路,拳头还是大过了道理,世风日下啊……
这是大宝的成长,陆然很欣慰,时长露出慈父笑。
本来还有几个地方要去,结果三人在途中听闻歙州出事了,便在疑惑中决定终止这场远行。
事实上歙州出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狂书生方腊还是起义了。
事情还要从去年说起,随着彭蠡湖水患全面爆发,灵气复苏的势头已经完全抑制不住,各种灾祸呈现出全面爆发的态势,但灾祸之中也蕴藏生机,短短几个月就有多处灵石矿相继被发现,修行盛世,这都是宝。
朝廷迅速在各地成立应奉局,挖掘灵石和搜刮其它异宝,用大船运向京城,每十船组成一纲,被称为“花石纲”,朝廷的做法本无可厚非,不过政策在实施过程中却慢慢变了味,地方官员为捞业绩,强制征用民夫进山挖宝,因为山中野兽横行,很多民夫都惨死山中,这进一步激起了民愤。
江湖乱,牛鬼蛇神群起。
摩尼教的方腊本就在找机会造反,于是在政合九年正月十五这一天,带着千余名教徒在睦州青溪正式起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就凭着这句老祖宗留下来的口号,方腊领导的摩尼教反叛军迅速壮大,天下云起响应,不少异人、散修混入其中,大大增强了起义军的战斗力,在息坑全歼两浙路常驻官军五千人,兵马都监察颜坦被杀,接下来他们继续攻陷青溪,并且把县尉翁开的人头割了挂在城门上,当地红花卫夜半前去收尸,结果全体被围歼,一个不留。
朝廷起初并未太过重视,只派了附近的军队前去平乱,结果全都送了人头,完全不是这群狂徒的对手。朝廷的脸怎么能够轻易被打?于是朝廷又派了军队前去平乱,不曾想反叛军再次打了朝廷的脸,一万兵马一个不剩。
朝廷很气,又很无奈,为了避免城市遭到异化兽的袭击,每座城市都需要大量的兵马把守,各地农民起义不断,也需要军队平乱,一时间根本抽不出大量的兵马到睦州找面子。
估计方腊都没想到叛乱那么容易,在占据了睦州之后,这老小子自信心彻底爆棚,左右出击,不断扩大版图,手底下的人马已经超过五万。
于是自称明王之子的方腊把目光瞟向了歙州,还有白岳那座高峰……
歙州的兵比睦州稍强,不过还不足以抵挡住明王之子的反叛军,打了两个月,歙州不少地区都已经沦陷。
朝廷的脸早就被打肿,更不会在乎面子,两个月里已经向齐云山求助了几次。
齐云山自陆然走后便彻底封山,一家人关起门来安心修炼,给朝廷做打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才不会考虑。
“鱼道长,求助,求助。”
王伯仁厚着脸皮第三次登门。
“小瑶姐姐在闭关,请勿喧哗。”二喜一脸不悦。
“我真的有要事要和鱼道长相商,我可以等的。”
……
“打仗是士兵的事,和我们无关,王大人请回吧,小瑶姐姐说的。”来喜给王伯仁倒完第三杯茶之后,还是下了逐客令。
“鱼道长明鉴,现在根本不是打仗的事儿,那贼首方腊用的是下九流的妖法!”王伯仁仰着脖子朝客厅后面的静室喊,生怕小瑶听不清。
“猖法吗?”
话音未落,小瑶从后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