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湛黑着脸，忍不住翻个白眼。
    你说话能给自己留点情面吗？
    我要是狗崽子？
    那你呢？
    一条老狗？
    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连句话都不会好好说？
    吴湛心里虽然吐槽，但眼前的毕竟是自己老爹，这些年虽然因为一些事情上的分歧闹得有些不愉快，可还没到扫地出门、断绝关系的地步。
    “我要娶她。”
    吴湛没管那么多，不管他老爹现在是什么情绪，他决定先把正事说出来，掰扯清楚再算别的帐。
    诗凝小脸埋在他的后背，眼眶有些湿，鼻尖酸楚。
    拼命付出，有时候也没想要什么回报。可回应若当真热烈，没有谁会不感动。
    “三年前，你就说过这话。”吴斯豪冷哼一声：“还记得老子怎么说的吗？”
    “记个屁……我当时就没听！”
    吴湛倔着脸，撇嘴道：“你一张嘴我就知道肯定不同意，还听啥？”
    “孽畜！”
    吴斯豪脸色很不好看：“三年前老子说得很清楚，她想进飞烈山庄的门？可以！你先把你师妹娶了，让她做妾！”
    他心里很不爽。
    没听？
    话都不听直接就离家出走？
    瞎闹个什么劲儿！
    伏在吴湛背后的诗凝整个人都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做妾？这没什么问题啊……
    她出身风尘，在遇到吴湛之前虽然做到了守身如玉，但名声总归不好。
    能获自由身，能跟心爱的人相濡以沫，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若有名分自然更好，没有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彼此的心意，都清楚明白。
    “傻块头……”
    她轻声呢喃，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就想娶她一个！”
    吴湛语气强硬：“三年前我打不过你，现在我也突破了，咱爷俩掰掰腕子，敞亮点，别磨磨唧唧得像个小鸡仔。”
    他轻轻地将诗凝放下，盯着吴斯豪的眼睛里充满战意。
    吴斯豪脸色铁青。
    你这脏话跟谁学的？连自己都骂？
    什么小鸡仔？
    老子要是小鸡仔你是啥？
    鸡蛋儿？
    “狗崽子，今天打不服你，老子跟你姓！”
    吴斯豪青筋绷起，抬手就是一拳。
    ……
    “裴俊，别以为战胜我五十六次就值得骄傲，我的铁拳迟早会将你打趴！”艾文浑身青紫，都是被裴俊打的。
    裴俊站在擂台上有点哭笑不得：“艾文，听我一句劝，去其他擂台，酒是好东西，一定要喝。”
    其实他很无奈。
    艾文是老对手，以前经常切磋，那时候切磋就是熟练武技，两人也乐在其中，总之没什么仇怨。
    但现在不同，擂台的奖励是酒，裴俊清楚地知道酒的效果。
    现在他和艾文切磋更加轻松，以往时候艾文爆发时偶尔还很危险，只能险胜。现在根本没什么压力，身法、意识都悄然爬高。
    武者切磋往往只是一线之间，而当另一方再次拔高一线，那就是这种结果。
    裴俊是希望艾文变强的，所以他才提醒。
    不这么说不行啊！
    艾文这些天看到他在擂台上就冲上来打，输了之后歇会儿还会再跳上来打，也不去别的擂台，就盯着他一个人……
    “哼！”
    艾文板着脸：“你是在羞辱我吗？”
    “……”
    裴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人就是死脑筋。
    “我从来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退却！”
    艾文挥舞着拳头：“裴俊，你等着吧！”
    “呃……”
    瘦高少年跳下擂台，摇摇头，领酒离去，没再劝。
    江湖嘛，潇潇洒洒，活得就是要恣意。
    ……
    “白风旧部大闹钟府，杀朝廷重臣，视天下大局如儿戏，目无法纲，已于钟府伏诛。”
    裴俊眉头轻皱。
    今天传来的消息让他心里有点忐忑。
    白风旧部？
    大闹钟府？
    这不就是黑袍安排他们去做的事情吗？
    可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懂，黑袍明明跟他说是刺杀钟泽玉，为什么到头来朝臣死伤一片？
    “白风督察失职，酿成此祸，已决定于明日午时处斩，诛三族。”
    到这里，裴俊心里更不懂了。
    督察失职？
    人家现在深陷牢狱之灾！
    兵权也交了，又来个督察失职的罪名？
    欲加之罪吧……
    还诛三族？
    而且这样看来，钟府的事情，肯定也是阴谋，无非就是找个江湖人扣顶帽子，反正死无对证。
    裴俊心里默默地心疼白风，领兵平叛被奸臣陷害，现在又遭陷害，可怜之人啊。
    这些天他依然不能出庭院，还是有人悄然传递着消息。
    裴俊也没闲着，找侍卫切磋提升实力。江湖中的角色与现实中差距甚远，但毕竟有练武的经验，熟悉过角色后，对战的发挥也不错，提升迅速。
    而且这次修炼让他重温到了最初时由弱变强的过程，以他现在的境界再次经历，不少细节看得更清楚，感悟不浅。
    所以在擂台战斗时的细节处理更完美，破绽更少，境界没什么大提升，但战斗力却再次变强。
    裴俊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还远远没有达到当前境界所能发挥出的战斗力的巅峰，进步才会如此容易。
    于是他更加用心。
    正当他准备去找侍卫练武时，身后忽然有动静，他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传来森森寒气，冰凉的手掌已经捏住他的后颈。
    “荣华富贵，可还消受得了？”
    沙哑的声音再现，是黑袍！
    裴俊心里一惊，强行让自己冷静，但他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屁用没有……
    他根本猜不到黑袍的来意，要害又被对方抓住，哪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但江湖，潇洒恣意，死也要有范儿。
    “先生，我辈男儿早已将生死看淡，贱命一条，想要便拿走，我别无二话。”
    裴俊临危不乱，风度不凡。反正都是虚幻，早就听说这里死亡毫无影响，所以他无所畏惧：“不过还希望先生能让我明明白白的去死，有些事，我不懂。”
    “呵……”
    黑袍站在裴俊身后，声音沙哑：“真相，你自然会明白。”
    他伸手一弹，信封自袖中飞出，钉在裴俊身前的木桌上。
    “老规矩。”
    说完，裴俊后颈一松，手掌撤走，但森森的寒意却依然锁定着他。裴俊没有回头，径直走到桌前，拆开信封，扫一眼，然后引烛火烧成灰烬。
    忽然间，身后再无动静。
    裴俊依然没有回头看，因为他清楚，黑袍既然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就能无声无息地走，这不是他能拦住的。
    此刻，他眉头皱得更紧。
    信里的任务是……入狱，杀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