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经历对于很多人都是奇妙的。
    直到众人洗完澡，贺鸣拿着一台手机进门，让大家挨个给家里保平安，他们心里才渐渐有了实感。
    “老大，不，教官，我们真要在这里军训两个月吗？”老狗苦着脸，一提起军训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得到铁面无私的回答后，他才颤巍巍拨通家里电话。
    电话那头的父母初时还骂他千里迢迢跑出去见网友是傻逼，后来听说吃两个月苦能成为高级技术人员，乐得当场打包把他卖给了贺鸣。
    还扬言不混出人样不许他回家。
    其他家长的反应也大致相同。
    这年头成为科学家，不仅仅是孩子随堂课上的梦想，也是大人们遥不可及的希冀。
    少女照旧排在最后一位。
    “连笑，到你了。”贺鸣站在门口，遥遥朝她示意。
    她走过去，刚洗完澡头发半湿，凌乱又乖顺地披在肩头，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格外好闻。
    贺鸣至今都还有些恍惚，追踪网络另一端那么久的神秘人物，连霍景云都能打败的人，竟只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
    “教官。”连笑拎着手机，倒没第一时间联系家里，反倒抬眸问道：“实验室里电脑的装置，都是霍博士弄的吗？”
    “嗯，是。”贺鸣下意识回答，应完又神色古怪地看着面前唇红齿白，模样出众的少女，犹豫后低声道：“霍博士冷酷无情，铁面无私，而且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连笑愣了愣，旋即噗嗤一声轻轻弯起眉眼，水洗过的黑眸柔和漂亮，在下一秒又变成狡黠，“我知道了。”
    贺鸣这才松了口气。
    他实在不想难得的好苗子沦陷在对霍景云的恋爱脑中。
    尽管霍景云那张脸杀伤力巨大。
    而在他对面的少女点开屏幕后却没打电话，而是发出一条短信给周迎，告诉他自己有事要耽误两个月。
    然后号码删除，另一边也不能回拨到军，方专用频道上，这才施施然爬上床，心安理得翘掉了某人的订婚宴。
    虽说只是基础体能训练，但一号大营的训练跟普通军训还是有着很大不同。
    第一天的时候，他们小队就集体趴下了，被围观过来的兵蛋子们看足了笑话。
    午饭时间，贺澄乐颠颠跑过来，把餐盘哐当往他们桌上一放一搁，将连笑抖着手好不容易夹起来的菜又给震掉了。
    “哈哈哈。”贺澄很没心没肺地笑出声，然后才在一众人愤恨的目光中讪讪把自己盘里的鸡腿夹到少女盘里，“别气馁，别气馁，我一开始来的时候也这样，而且我哥是出了名的阎罗王，手段相当残暴，你们能挺过去以后就是一等一的好兵。”
    老狗在旁边欲哭无泪地控诉，“可我不是来当科学家的吗？”
    “咳咳。”贺澄尴尬得直咳嗽，“基础训练，这些都是基础，人家霍博士当时也参加了。”
    由于霍博士出镜率太高，以至于他们这群新人也晓得这是实验楼里很牛批的人物。
    “那他当初也这么惨吗？”老狗抬起希冀的目光，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怎么可能？”谁料贺澄撇撇嘴，很是高贵冷艳地揣兜模仿道：“从头到尾，霍博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训练完那个月大比武还把教官打趴下了。”
    那个教官，就是贺鸣。
    众人想起早上拉练时贺鸣八块腹肌跟矫健的身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教官就已经够魔鬼了，没想到那位霍博士更加恐怖，脑子还那么好，天下无敌了啊。”
    “是无敌。”贺澄夹着菜想，人家还是京城顶级豪门的当家人，一张脸还堵死了他们未婚男青年的未来，也不知道谁那么大魅力能收服这样的妖孽。
    好像记得，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跟身边的少女应该差不多大。
    贺澄心思浮想联翩，又忍不住想起贺鸣昨晚说的话，不禁拍拍少女肩膀叹气道：“别想太多，有些时候人跟人之间差距就是这么大的。”
    连笑：“？？？”
    之后几天，几乎都在水深火热中摸打滚打而过，队伍里跟连笑同样年纪的小美中暑两三回，每次都病歪歪坐在大树下，好了又被拎回去继续操练，到了第五天已经濒临崩溃，哭着闹着要回家。
    贺鸣被吵得头疼，揪住连笑来给她做心理辅导，理由是，“听说你是农村出来的，正好给她普及下吃苦耐劳的精神。”
    连笑看着自己将近一年没干过重活，养得白皙细腻的手指，默默把手揣在兜里，去给小姑娘做科普。
    一星期后，终于将一家老小接到京城的霍景云刚落地，看到的便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大宅。
    “夫人呢？”霍景云看着一屋子冷寂，颇有些不适地看向周迎。
    周迎把手机短信拿出来，表情很是为难，“没找到消息来源，信号也被屏蔽了。据当时载夫人的司机说，夫人是去参加一个聚会，在大学集合，但当天大学里并没有同乡会。”
    当初在蛇口都能24小时把人看住，没曾想到了京城地界反倒人丢了。
    周迎也是一脑门的官司。
    霍景云也是阴云密布，尤其未来岳父岳母都在，他要是敢说一句真话，保准婚事要凉。于是只好一面安抚一面加派人手出去找，同时破译手机的短信号码，却几次三番遭到拦截无果。
    贺鸣正赶上时候给他打电话，语气里十足地激动，“你快回来，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没等他话说完，电话那头的霍景云就冷冰冰丢下一句，“没空。”
    然后撂下电话，只余下听筒里嘟嘟嘟的忙音。
    贺鸣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茫然四顾，正好对上刚从机房里出来，笑得颇为人畜无害的少女。
    “怎么了，霍博士没空吗？”连笑弯着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
    “咳咳，可能他最近比较忙。”贺鸣找了借口遮掩过去。
    连笑点点头，不禁感慨，“霍博士除了平时发明监视器，窃听器，定位系统还有空研究表情包，是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