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新客户？
    方东回到自己的店门前，正看见那位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女正站在他那间紧闭的板面店的门前，正微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紧锁的房门和上面的牌匾，怔怔的发呆。
    这仿佛是一幕静止的画面，少女则是这画面动却静止的人。
    她太过不引人注目了，若不是眼下街道上空无一人，恐怕方东都很难注意到她的存在。
    方东这时候才想起来，眼下这个时间，正是每天少女来这里吃面的时间。
    他想了想，走上去开门。
    少女才微微偏过头来，有些凌乱的头发下面是一张显得异常苍白的面孔，这张脸也显得脏兮兮的，但能看出来，少女本身还是十分好看的那一种的。
    但她的目光与神情皆是一般的呆滞，哪怕是在看着你，也无法让人感受到任何的被凝视感。
    这是一个静止的人。
    事务所的门锁头早已上锈，开门花费的功夫因此要略长一些，方东出于某种“业务”本能，问道：“天天来我这儿吃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少女盯着方东，没有说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方东也不觉得尴尬，他笑了笑，道：“哈，不说也没关系，毕竟，这世界上又没有‘店主必须知道熟客叫什么’这种规定不是？不过，你也看了，我这儿的生意可是惨淡的很呢，你回头，和你的朋友啊小伙伴什么的，推荐推荐，我这儿生意兴许也能好起来呢。”
    少女沉默片刻，道：“我……没有伙伴，也没有朋友。”
    方东摆弄锁的门微微顿住，站直腰身，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这个角度，方东看见少女披散的头发里的耳朵伸出来的却是尖尖的一角，他多看了一眼才缓缓道：“那巧了，要说聊天扯淡借钱的朋友，我倒是有不少，那种说废话能说上一整天的那种，但真正的朋友，我也是没有的。”
    少女不再开口。
    方东便一边开锁，一边道：“呵，因为我这家伙，是那种看起来合群、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合群的糟糕家伙呢。”
    说话的功夫，门被打开，两个人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
    方东将少女迎进来，转头去“做面”去了。
    接下来的一夜，对于方东来说，又是平平淡淡的一夜，而在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方东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这家伙用凉水抹了一把脸，抱着“谁打扰我清梦我砍死谁”的念头拉开了门。
    门，被拉开。
    方东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头沐浴在晨光里、却比晨光更明媚柔和的金发。
    而在这一头金发之下，则是一张精致而温和的面孔。
    缇娜·奥尔科特。
    方东见到这家伙，砍死人的想法便被抛到了脑后，直接念道：“诶，这么早就来了，是找我结婚的吗？”
    缇娜紧抿着的嘴，微微张大了。
    而方东……方东嘛……这货似乎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话的无耻之处，最可恨的是，这家伙还露出一脸咱们赶紧去民政局的期待神情来——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有民政局的话。
    缇娜在沉默片刻之后，却是呼出一口气，微微低下头，道：“我……确实是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的。”
    在这样的一句话之后，不等方东开口，缇娜便接道：“但，我希望您能像是您所说的那样，只是所求冬之国的户口与身份。”
    方东点点头：“我的目的却是在此，你应该也看见了，我这儿有个店面，却没有户口与身份，按照冬之国的法律，我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里弄到户口、我这间门脸可就保不住了。”
    缇娜点点头，道：“按照冬之国的法律，外来无户籍人口和冬之国的贵族结婚，可以拥有冬之国的国籍与身份，在结婚两年之内，如果两个人的婚姻解除，这份国籍也会解除，但如果这段婚姻的长度超过两年，哪怕两个人的婚姻解除，这个国籍与身份，也不会因此而被收回。”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缇娜无疑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方东清楚，这家伙在来见自己之前，想必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规划了——她将在保证自己的利益的前提下，来完成与方东的这份“交易”。
    而方东提出婚姻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户口，因此，他便直接顺势，将这位少女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在两年之后，我们就解除这份婚姻关系，而且，你放心，在这两年的过程中，我不会主动与你产生任何的交易、更不会通过这层身份来达到除了获取冬之国户籍以外的任何目的。”
    闻言，缇娜微微抬起头来，看了方东一眼，笑了笑，道：“呐，这确实是我想要说的，但是……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么说出来，反而好没有约束力的感觉呢。”
    少女的笑容也和她的金发一样，拥有阳光般靓丽的色泽，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来。
    方东道：“语言，既是最具意义的东西，也是最缺乏意义的东西……不是么？”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在这样的一句话之后，缇娜便是直接转过身来，“现在教会里估计没有什么人，我们现在去完成这份‘婚姻’。”
    方东道：“你妹妹……怎么样了？”
    “她很好。”缇娜再一次顿住，在远处金黄色的阳光映照下，微微转过头来，道，“说到这儿，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方东：“？”
    缇娜想了想，略微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伦道夫·拉哥伦，真的死了吗？”
    方东笑道：“这我哪儿知道，不是说被那个劳伦斯给杀了么？那就应该是死了吧？毕竟，那种恐怖分子一样的角色死了”
    缇娜紧盯着方东的这张笑脸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揣度他的这番话的真实性，然后，她再一次露出那温和恬静的笑容，彻底转过身，向前走去了。
    这家伙……比想象中的还要敏锐啊。
    方东呼出一口气，转身，就准备关上门，跟着这位美少女小姐姐去结婚去——结婚这事儿还不积极，那也就不用混了，
    但还没等方东迈开脚步，便听见有一道略有些胆怯的声音道：“您好，请问，您、您、您这里是柯提斯13号事务所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