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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拌嘴

    桌上除了驸马,剩下的两位都盯着袁明珠看着,等待她吃了焖羊肉以后做出评价。
    袁明珠夹了羊肉送入口中,这锅羊肉选的是一年生公羊的后腿肉,做法正宗,不膻不腻肉质酥软。
    袁明珠笑着点点头:“好吃。”
    大公主十分高兴的又给她夹了一块,“喜欢就多吃点。”
    顾重阳也夹了一块,十分不想承认确实好吃。
    闲话一会之后,顾重阳看看跟大公主凑在一起头碰头喁喁哝哝的袁明珠,收回视线对着穆驸马举了举酒杯。
    他无论是在武安府还是回到京城,都没少得到公主府的护佑。
    有些恩情不用言说。
    穆驸马也回应的举起杯子,二人喝了一杯。
    顾重阳:“武安府乃殿下食邑,驸马爷去过吧?”
    “早年去过,近年来事务繁忙,想去也没时间去咯。”穆驸马不无遗憾道。
    “湖区风景宜人,是避暑观景的好去处,带着殿下故地重游一下也挺好,”顾重阳说着,还吟了一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穆驸马的脊背直了直。
    京城如今群雄汇聚,各方明争暗斗,局势紧张,一触即发。
    皇上病体迁延日久,虽然没有人说,但所有人都认为随时可能宾天。
    这种时候守着京城才是最佳选择,这里才是离权利最近的地方。
    别说是去远游,就是去城外的温泉庄子,今冬各家也都有志一同的没有去。
    穆驸马不以为顾重阳会不懂这些。
    寒冬腊月劝人去看荷花,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看着面前这个褪去青涩,羽翼渐丰的少年,眼睛里带着深意。
    想到武安府芦苇荡里藏着的兵马,穆驸马的眉梢和心头同时跳了跳。
    打着哈哈道:“荷花哪里看不得,倒是不必舟车劳顿跑那么远去。”
    顾重阳点头附和:“您说的极是,石城湖的荷花也极好,是小侄着相了。”
    又闲话了几句,穆驸马抬眸看了站在旁边伺候的曹公公一眼。
    曹公公微微点头,冲着伺候的下人挥挥手,把人全都带了下去。
    这样一来,本来无所觉的大公主也察觉了。
    扭头扫视着二人,“怎么了?”
    穆驸马:“复生夸武安府湖里的荷花开得好呢!”
    大公主面色未变,只锐利的眼神依次从顾重阳和袁明珠面上扫过。
    确定了二人都知道了这事,自嘲的想着后生可畏。
    无端想起,若是当年她在他们这样的年岁就有这样的机变和能耐,是不是她父皇就会因为需要倚重于她而不敢说降妻为妾就降妻为妾了?
    晋王允诺,只要他一朝问鼎大宝,就会把先皇后移出奉先殿,把她生母冯氏俸入奉先殿供奉,奉若生母。
    她倒是不怀疑晋王府的诚意。
    晋王生母位卑,他若是想名正言顺,就需要一个嫡子的身份。
    晋王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先皇后,一个是冯娘娘。
    不用猜他也更倾向于她母亲。
    先皇后一脉尚未断绝,他们还抱着幻想呢,哪会甘愿让别人认她为亲母充做嫡子?
    更别说她还有余力助他一臂之力。
    本来她还想再观望一下。
    罢了!
    也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心中有所决断以后,大公主开口道:“你们也知道了!”
    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顾重阳应道:“是。”
    穆驸马:“还有什么人知道?”
    “还有我家曾祖父,”袁明珠说:“殿下放心,我家曾祖父不会泄露出去。”
    大公主点头,她对袁先生还是信任的。
    “这事你们不要管了,本宫会做好安排。”
    袁明珠想起顾重阳之前说过的话,看着她一脸威严,问道:“殿下,武安府的戚大人可知道此事?”
    大公主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戚烽戟?他跟你们……?”
    “戚老夫人有意给戚大人求娶家姐。”
    大公主点头:“哦!”
    对袁明珠说:“别光说话了,吃菜。”
    意思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回去途中,顾重阳依旧陪着她做马车,袁明珠感叹道:“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不到盖棺,真不好给人定论。”
    谁能想到戚大人早在徵武三年的清平案伊始,就投靠了汉阳公主?
    不对,或许还更早。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顾重阳用鼻息嗤了一声:“嗤,就算盖棺,也不是定论,有些人就是得意得太早。”
    袁明珠拉着他的手,不管是大公主还是戚大人,都跟面前的人一样,夹缝中求一夕之路,只为谋一个绝地反击。
    顾重阳:“跟曾祖父说应了戚家的亲事吧!”
    有戚家珠玉在前,整个武安府都难会有上门求娶的人家了。
    待日后戚大人入主忠义伯府,姨姐不管嫁于哪个,都会被人讽为有眼无珠。
    袁明珠:“你就这么看好他?”
    这个他可以理解为戚大人,也可以理解为晋王。
    顾重阳郑重点头。
    “没有哪个不想着千秋万代,忠义伯一直以来拒绝给戚开令请封世子,用的借口就是无嗣。”
    意有所指道:“儿子的儿子也是加分项。”
    几位王爷中,晋王世子比其他几位世子都出挑,皇上也不得不考虑孙子的因素。
    说着话顾重阳又想起一事,“你回娘家归回娘家,别忘了抽空让人把命妇的冠服做了。”
    袁明珠:……
    “啊?”
    皇上病重懒理朝政,礼部如今又被胡维昆把持,不会给她这么痛快把封号颁下来吧?
    “以前是不会,这会不是有大公主给你撑腰了吗?”
    他这么痛快答应让她回箭子巷,还不是因为这个。
    “嘿嘿嘿”,顾重阳在心里偷笑。
    之前他不想让袁明珠回箭子巷,是因为她若是“赌气”回了娘家,不仅没有人从中劝和转圜,估计还得有人从中作梗。
    吵架了没有递梯子的,怎么就坡下驴啊?
    万一他媳妇在娘家住的开心了乐不思蜀怎么办?
    现在他不怕了。
    他们俩之间就是真生了龃龉,他媳妇跑回娘家去了,他可以暗戳戳地让人给大公主递个消息过去。
    大公主肯定不会不闻不问,定然会把他喊了去说教一番。
    他就能顺势去接人了。
    “嘿嘿嘿”,里子面子都有了。
    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袁明珠见他无故发笑,“这么高兴?”
    以为是她马上有了封诰让他高兴呢!
    “嗯,当然高兴了。”
    看他高兴,袁明珠也高兴起来,“若真是这么快能有封诰,你和小叔的争端也算是有个结果了。”
    回到府中,两人分头梳洗更衣。
    袁明珠换了家常的小袄坐在罗汉床上,听夏溪汇报这她离家这大半天府里发生的事。
    “夫人刚走就来了个自称邻居的人把针线房的邱妈妈给叫了出去,大约过了快一个时辰人才回来。”
    “盯梢邱妈妈的人传话回来,她去了隔壁见了安定侯府的二夫人。”
    ……
    袁明珠抱着茶碗。
    今早她在门前遇到的那辆马车,应该就是廖氏坐在上头。
    这不年不节的,廖氏过来做什么?
    “能打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
    顾重阳打了帘子进来,坐到她对面,“打听谁?”
    袁明珠端了茶给他,“安定侯府的二夫人廖氏,我们早晨出门在门外见到的那辆马车,就是她的,鬼鬼祟祟的,还叫了针线房的邱氏,不知道过来做什么?”
    顾重阳想起那辆没有标记的马车,也觉得十分可疑。
    夏溪:“她们说话的时候把屋里的人都遣了出来,没人知道她们说的什么。”
    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顾重阳就让夏溪先下去。
    “回头把那邱氏拿住了,审问一番就知道了。”
    让袁明珠不用挂念此事。
    顾重阳这话,让袁明珠对设计拿住邱氏的热情高涨。
    次日就让人叫了针线房的人过来。
    不出意料,邱氏照例跟在针线房管事身后过来。
    袁明珠坐在罗汉床上,看着针线房的管事躬身进来。
    邱氏跟在她身后,同样微躬着身子显得十分恭谨。
    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正借着管事的遮挡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对于邱氏,袁明珠都有些佩服了,不佩服她其它,就佩服她的运气。
    早就暴露的邱氏就是靠着这份运气,戚家母子怕处置了她打草惊蛇的运气,愣是又多活了这么多年。
    不过谁让她落自己手上的呢,靠着运气,运气总有终结的时候。
    把手中端着的茶碗放下,袁明珠看着下面站立的二人,温声道:“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看,做几件庄重大方的衣裳该做成什么样的好。”
    说着,示意她们看旁边放着的两口箱子。
    邱氏早就观察过了,箱子是敞开着的,里头放满了各式衣料。
    看来把她们叫来听她们的意见做衣裳是真的了。
    既然是真的,那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趁机得到袁氏的信任。
    这袁氏白瞎了一副聪明外漏的模样,都巴上汉阳公主了还能让顾重阳拿捏住。
    要是她的话,昨天吵了架就该趁机给顾重阳点颜色瞧瞧,怎么也得把架势端起来。
    就不该让三两句好话一哄就跟他一起去公主府。
    不过这样傻也好,更容易被拉拢。
    想着要取得袁明珠的信任,筠娘就不再缩在管事身后装老实,带头走到箱子跟前,翻翻捡捡挑拣了一块黛兰色的料子。
    “夫人肤色白,穿什么都好看。”
    ……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拿好话哄人总没错。
    相比较之下,针线房的管事就差远了,就算有筠娘在前头示范,她依旧束手束脚的。
    袁明珠跟筠娘你来我往说得热闹,她就更插不上话了,慢慢退到一边变成背景板。
    “这一块绣上雪青色的绣花做一身褙子,穿上肯定显得庄重大方。”
    筠娘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说到绣花马上拿了一沓花样子让袁明珠挑选。
    袁明珠道:“我不擅长这个,你说哪个好就用哪个吧!”
    筠娘也不谦虚,替她做主选了富贵牡丹花样。
    袁明珠夸道:“之前看到你就觉得人麻利,果然没看差。”
    让人给她们搬了锦杌坐。
    “坐下慢慢说。”
    后头再叫人来,袁明珠就没有叫管事,而是只叫了邱氏。
    邱氏来了她也不留身边的人伺候,让人都下去,只让邱氏在身边。
    一边说着家常,一边对坐着做针线。
    “诚意伯府夫人跟世子夫人斗得不可开交,都成了京城的笑谈了。”
    袁明珠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模样,问道:“他们家世子夫人如此大胆啊?不怕她婆婆休了她吗?”
    一副初到贵地什么都不了解的模样。
    不仅如此,问出的话也十分幼稚可笑,让邱氏更加认定她好糊弄。
    打心里瞧不起她,觉得她人如其名,真是蠢笨如猪。
    莫说诚意伯的这位继夫人只是小妾扶正的,诚意伯如今还瘫痪在床。
    就是诚意伯好好的还能给她撑腰,她也是正头婆婆,那诚意伯世子夫人石氏有儿有女、有朝廷封诰、有娘家撑腰,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鄙夷的想着,真当京城的高门大户跟你老家那些菜园子门似的没规矩啊?
    鄙夷的同时又得意遇到的是这位傻子。
    不过,即便是傻的,也不能糊弄得太明显,以防将来她从其它地方知道真像。
    眼神闪烁着,“可不是嘛,诚意伯府的世子夫妇也太不顾全大局了,诚意伯如今病重,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他们这样闹,怕不是觉得老伯爷活得长了,
    都说篱笆牢了犬不入,他们这么一闹,就让外人钻了空子了,他们家的那些管事的都趁机捞取好处,闹得十分不像样子。”
    “欸!”
    重重的叹息声,似乎对此十分痛心。
    “都说长嫂如母,诚意伯世子夫人就该做出长嫂的样子来,孝顺长辈,爱护幼弟,她若是做得到位了,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
    避开休不休的话题,避重就轻只拿家和万事兴和孝顺长辈说事。
    袁明珠一脸的深以为然,心里却在想,这是明晃晃的拉偏架了。
    父慈而子孝,撇开父母慈只强调子孝,那就是愚孝。
    也猜到邱氏的用意,这是准备用诚意伯家的事投石问路。
    试探她对诚意伯家这事什么态度,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哄骗她。
    袁明珠:“这种事也说不好,终归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做人得矜持一点。
    并没有让邱氏如意,照着她想让她回答的那样回答。
    太容易达到目的的话,说不定就该怀疑了。
    邱氏有些失望,不过她也没认为能袁明珠会轻易被她说服。
    笑着说:“也是啊!”
    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的邱氏,抬头看了一眼埋头缝着一件白色细棉布中衣的袁明珠。
    袁明珠低着头,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头鸦羽般乌黑油亮的头发。
    袁明珠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手上的动作稳了稳。
    她并不喜欢做女红,不是为了套路邱氏,此时该是她泡一杯香茗看书的时间。
    香茗它不香么?书它不香么?葛优躺它不香么?
    香也没有用,她现在只能陪着这老虔婆周旋,听她说这些没营养的屁话。
    只能希望她速度快点,赶紧切入重点。
    邱氏不她还着急呢。
    袁明珠虽然“巴”上了汉阳公主,但现在她还不知道巴上公主的好处。
    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她拉拢过来,一旦她知道巴上公主的好处,就用不上他们了,到时候更拉拢不过来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把握住机会。
    实际这种情况水磨功夫慢慢磨效果会更好,奈何时不我待啊!
    邱氏只能又开口道:“诚意伯府其他人倒还罢了,就只诚意伯那个小儿子,他如今年岁还小着呢,真若分府另过,也够难的,可怜呐!”
    袁明珠若不是知道诚意伯家这个小儿子的儿子都老大不小了,听她语气如此怅然,只怕就信以为真了。
    即使没有爵位继承,分家也有家产,只不过不比靠着伯府这棵大树。
    比一般富户也强多了,怎么就可怜了?
    而且现在诚意伯还活着呢,父母在不分家,他们家也没到分家的时候。
    现在争的是管家的权力。
    因为忠义伯突然中风瘫痪,世子开始接手所有人脉和权力,骤然失去权力的忠义伯夫人才疯狂反扑。
    但邱氏这话,听着就是上头的哥哥们欺负幼弟。
    袁明珠也不戳穿她,适时的露出悲悯的表情。
    邱氏一看有戏,接着道:“要得好大包小,哪家的老大不让着小的,就我们家那口子,当初分家的时候,都穷得叮当响了,不也让着他弟弟们。”
    总结:“做老大的不吃点亏,总想占便宜,一个家就别想好。”
    用虚假的事迹现身说法:“我这个人就不跟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一样,我家那口子爱护弟妹我从来不拦着,
    不光不拦着,有时候他想不到做不得到之处我还提醒着他,所有说他们大哥没了以后底下的小叔子都拿我特别敬重,
    这人呐,就得自己做到问心无愧才能获得大家的认可,无论是邻居还是亲戚,还是长辈们,谁也不能说我一个不字。”
    说得慷慨激昂又煽情,不是袁明珠已经把她的底细差了个底掉,光听她这番话,说不定就真头脑发热了。
    到底记得过犹不及,袁明珠没有给她表演原地头脑发热,只是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做出一副听得入神的表情。
    待她说完了,拍拍她的手:“好人有好报,你如此善良,好好教养孙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邱氏抹抹眼角的眼泪,感动的声音哽咽:“是啊!好人有好报!”
    冬天黑得早,说着话室内就暗了下来,春荞领着人进来点灯。
    旁边有人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邱氏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奴婢先回去了,明天把绣好花样拿来夫人您看看,若是满意就接着绣了。”
    袁明珠知道,她这是跟一起零一夜的故事一个道理,留个明天还能再接上的话茬。
    应道:“明天拿来吧,拿来我看看怎么样。”
    见她应允了,邱氏很满意,躬身退出去。
    袁明珠看着她离开后晃动的门帘,端起茶碗想喝口水。
    跟她说了这么久,费了不少唾液。
    就凭顾宪那种货色,这些人还想撺掇她背着顾重阳跟他兄友弟恭?
    入口的茶冰凉又苦,袁明珠实在咽不下去,吐到了旁边的漱盂里。
    春荞见了,忙把她手里的茶碗端过去,“这茶放怎么久了,夫人您怎么还喝它?”
    说着麻利的把里头的陈茶倒了,给她换了一碗新茶。
    袁明珠惬意的吃着茶,看看沙漏,“世子呢?回来了吗?”
    按说该回来了。
    “世子在东厢房呢。”
    话音未落顾重阳就自己撩了帘子进来了。
    春荞给他倒杯茶,端过来看到世子已经端起夫人的茶碗喝上了。
    默默的把杯子放下。
    “那老虔婆走了?”顾重阳问。
    丝毫不掩饰对邱氏的厌恶。
    袁明珠端起春荞新倒来的茶,拿碗盖刮着茶沫,“一个婆子罢了,她的卖身契我捏着,想收拾她容易得很,何必动气?”
    不是要做个连环套把人一堆都装进去,收拾个婆子也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随便捏个错就行。
    又说:“你就是要生气,也等明天生好了,我估摸着明天就差不多了,你到时候没火气也得硬装出一肚子火啊!”
    给她说的顾重阳冲着她翻了个白眼。
    春荞站在一旁努力装透明人,不过她带着任务来的。
    而且看两人拌嘴没完了,怕真吵出火气了,“世子、夫人,晚饭摆哪里?”
    之前夫人和世子因为庄子上送来的年货“拌嘴”,年货就一直放在跨院里呢。
    芸香姐姐托了她来问问该如何处置,总这么晾着,干货倒罢了,那些活物怎么办?
    世子和夫人总是拌嘴,他们都分不清哪个真的哪个假的了。
    郑妈妈知道了芸香托她的事,让她当着夫人和世子都在场的时候问,她才想选这个时间过来问。
    被她这么一打岔,两个人才停止言来语去。
    “摆在这里吧。”
    春荞指挥着人摆饭,看二人还算和谐,问了出来。
    袁明珠递了双筷子给顾重阳:“你说怎么办?”
    不待顾重阳回答又戏谑道:“我是不是该跟你作对,硬是把东西送娘家去?”
    顾重阳:“也行,回头我把你遣送回娘家,你的罪名就又能加一个了。”
    袁明珠看着他入戏太深的得意样,“呸”了他一声。
    吩咐春荞拿着她拟好的单子,让芸香“把年货送箭子巷去”,另外让他们:“就留在箭子巷过年吧。”
    春荞看看世子,见他没有反对,拿了单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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