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黛飞扬(红楼梦) 作者:七彩鱼
玉黛飞扬红楼梦中梦(二十四)
自打邢夫人为迎春忙碌定亲事宜,黛玉和其他姊妹们皆喜好逗弄迎春,迎春每每被说得脸颊羞红,躲到珠大嫂子李纨身后。李纨是温柔佳人,怕姊妹们闹过了,护着迎春求情。
“小心你们那张嘴,等你们到时候了,看你们能如何。”
“二姐姐要定亲了,我们这是为她高兴!”探春嬉笑着从李纨身后拽出迎春,眼珠子灵巧地东望望西望望,瞧见没什么外人儿,拉着李纨偷偷问道:“珠大嫂子和我们说说,二姐姐定的是什么人家。”
李纨瞅着迎春、黛玉等人好奇目光,以及迎春略带期许的神情,掩嘴偷笑,“了不得了,才多大就好奇这事儿。”
探春闻言不好洗的挠头,略显羞涩,解释道:“这关系着二姐姐的幸福,我们当然关心。大嫂子,您就透露一二,我们保证听完便忘了。”
“也罢,你们也该懂些,都是早晚的事儿。倒是还没定,有中意的人家了,大老爷和太太的意思是孙家。”
“孙家,可是那个受过贾府接济的孙家?”姊妹中要数探春对贾府前前后后的事情最为了解,她首先发问。
“正是呢,图个知底,量他不敢欺负了二妹妹去。”李纨笑着回答,她觉得这样的人家错不了,又是旧交,又是恩惠的。
探春见迎春听完,害羞的低着头,脸颊涨红的厉害,遂玩笑的过去推她,意在逗弄之意。想她也觉得对方的人家还算可以,依傍过贾府的人家,还敢寡薄了恩人不成。迎春知自己出身不好,又遭遇贪钱的继室嫡母,便早弃了对方家世之类,求个吃饱穿暖人家,丈夫脾好些的便是万福了。
李纨瞧见三春姐妹们都乐呵着,只独独黛玉坐在那里玩着手中的茶碗,不言语一句。额前碎发险些飘入眼中也不曾发觉,白瓷儿般的脸上裹着的表情冷冷地,眼睛里带着专注,带着哀伤。李纨心里突然一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人不是人,是仙,抑或者是佛?是了,很像是庙里头供奉的观音菩萨,同长了一颗怜悯众生的眼睛。
“林妹妹想什么呢。”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珠大嫂子叫她的时候,她正看着茶碗发呆,心里头念着那句话,红楼梦里对迎春的命运判词。黛玉一时失神,她怕了,怕她以一己之力改不了她在红楼梦的命运。迎春要嫁给中山狼,她则在贾府中郁郁而终。
“瞧着碗中偏黄的茶叶,突然想起小时候养在扬州府里的黄狗,小时候十分讨喜,可爱到极致;谁知过了一年狗长大后,不仅变丑了,更喜欢见人就吠,主人都认不得;念及往日情感,父亲便命人用绳索将它套住,每顿以相供,一日竟挣脱了绳索咬了父亲的客人。”黛玉拨弄几下漂浮的茶叶,浅酌一口。“你们说说,这哪里是狗,分明是条中山狼!”
众人不明白黛玉为什么突然讲起了故事,迎春陪笑道:“林姐姐想那些作甚么,这儿有现成的喜事儿呢。”
“这是当然,都怪我神游了。”黛玉勉强笑着,竟没有一个听明白的?难道是她说的太隐晦了。瞧着迎春水灵灵的脸蛋,谁忍心让她命送黄泉。若不然再换一个明了点的说法试试,黛玉跟着姊妹们闹儿了会子,寻不到劝说的机会,说身体不舒服告别了众人回翠竹轩。
“姑娘说那番话是何意?”紫鹃拿着两个靠垫铺在贵妃榻上,扶着姑娘躺下歇息。
“你听出来了?黄狗那段。”
“只觉得姑娘说那些话有别的用意,意思却不明白。”紫鹃搭坐在榻边,为姑娘打扇,这时节的午后有些燥热。
“那就好。”黛玉闭着眼,享受清凉的微风,俏皮地勾着嘴角笑着。既是紫鹃能明白的,以探春和珠大嫂子的才情,断是听得懂的,她一个外戚能做的只有张张嘴,至于后事如何她难改变,只求问心无愧便好,遂安心地睡了。
“还是你想的周全。”贾母中饭后,受着孙媳妇李纨奉茶,李纨见邢夫人、王夫人皆有事未来,便觉着是个好机会,有关迎春的婚事,将心中的怀疑说与贾母。贾母听了觉得在理,连连感叹孙媳妇想的周全。
李纨温婉的笑着回道:“我也是受了她人启发想到的,迎春、探春和惜春打小就随着老祖宗,面上我是她们的大嫂子,心里头我把她们当女儿看的。”
贾母听着更加高兴,想起贾珠去的早,李纨一人带着孩子守寡实属不易,怜惜的目光落至李纨身上,“难得你费心了,这些年苦了你,若是受什么委屈缺什么了只管和我说。孙家那边我派两个嬷嬷、小厮各自去打听打听,便能了解这孙家小爷的品到底如何。”
“如此便图个安心,免生枝节。”
贾母点头,李纨瞧见她觉得有些乏了起身告辞。鸳鸯扶着贾母至里间床榻,伺候更衣躺下,瞧见贾母眼睁睁的没有睡意,因问道:“老太太因何忧虑?”
贾母叹口气,闭上眼睛。“没什么,让丫头们都下去吧。”鸳鸯点头,悄悄地打发房内的小丫头们出去玩耍,独自一人守在贾母身边照看。
晚饭后,宝玉上前回贾母母秦钟要上家塾之事,自己也有了个伴读的朋友,正好发奋,又着实的称赞秦钟的人品行事,最使人怜爱,凤姐又在旁边帮衬。一番话下来说得贾母欢喜起来,遂应允下。凤姐又趁势请贾母后日过去看戏,贾母虽年老,却极有兴头。至后日,又有尤氏来请,遂携了王夫人林黛玉宝玉等过去看戏。至晌午,贾母觉得疲乏便回来歇息了。宝玉起身送贾母离开。黛玉也想一遭儿陪着送贾母,台上穿的花红柳绿的戏子们嗯嗯呀呀的乱唱,她着实听不懂。谁料贾母心疼黛玉,让她好生和姊妹一块玩儿,休要管她这个老太太。黛玉应声,没了离开的机会,遂坐下陪着众人看戏。
至中饭的时候,摆了小宴席吃酒,黛玉早早吃完,便找个由头起身告辞。探春早有话与黛玉说,未寻到个机会,遂也趁此时机跟着黛玉去了。二人先去贾母住处,丫头们说老太太睡中觉,探春便问二哥哥去了何处,丫头们只以为宝玉回去看戏,见三小姐问便知宝玉未去东府那边,只得摇头说不知。
“大概是看宝姐姐去,听说她前几日病了。”黛玉道。
探春挽着黛玉胳膊,撒娇道:“那我们也去?”黛玉不好推辞,既是说宝钗病了,哪有不去的道理。路上探春趁机问了黛玉那日‘黄狗’之事是否别具用意,黛玉只探春聪慧过人,便免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坦诚说了。探春只羡慕的瞧着黛玉,未多说什么。没多久,二人穿过北堂,至薛姨妈住所梨香院中。
看门的丫头见四个丫头并两个嬷嬷簇拥着两位姑娘来,赶忙迎上前,探春询问宝玉在否,丫头点头,引领两位姑娘进屋。帘子刚掀起来,便听见里间有女声传出来。
……
“我听这两句话,倒象和姑娘的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
“原来姐姐那项圈上也有八个字,我也赏鉴赏鉴。”
话儿未说完,身边的丫头起声通报:“林姑娘、二姑娘来了。”黛玉和探春二人互看两眼,拉着手进门。薛姨妈见状,慈笑着拉着二人入座,吩咐丫头们上茶和果点。
“林姐姐,我们来的不巧了。”探春笑着对黛玉道,实则是让屋子里其它人听得。
宝钗笑问:“此话怎说得?”
“进屋那会子,说什么一对儿的?”
“都是莺儿这丫头,好端端的不去倒茶,胡沁什么!”薛姨妈摆好果点,听探春如此问,冲着莺儿假意训斥道。
宝玉原要瞧瞧宝钗带的璎珞上到底是何字,被探春、黛玉等人岔了过去,此番提醒低头看手中的璎珞,上面果然刻着篆字儿,低声读道:“‘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姐姐这八个字儿倒真与我的是一对儿。”
莺儿端茶进屋,接着话茬儿笑道:“是个癞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宝钗瞧着探春神色异样,不待说完,便嗔她多言。
黛玉到没什么介怀,趁此时机正好把二人凑上一对,死的也要说成活的。见场面有些尴尬,笑着扯开话题与她们聊着;宝玉又张罗四人一遭儿吃鹅掌鸭信,配着酒儿,自无话可说。至晚饭时分,三人出了梨香院各自回屋更衣后,直奔贾母住处。
再说宝玉自打那日跟着凤姐儿去宁国府,遇见秦钟改了往日的习,日日勤奋的往学堂奔去。宝玉经常带着秦钟至贾母处,同吃同住,贾母瞧着秦钟模样清秀,人品出众,倒也喜欢起来,每每拉着秦钟说常来此处。
秦钟年岁虚长宝玉几月,至贾母女眷聚集之处,黛玉、三春姊妹等未出阁的小姐自是要避讳的。黛玉觉得秦钟常来倒好,她免得日日去贾母那里请安,看着贾府众媳妇丫头们拘谨,遂躲在翠竹轩侍弄兰花,抑或带着丫头们去花园里捕蝴蝶。
这一日秦钟来见宝玉,丫头们告知宝玉正在休息,欲前去叫醒宝玉,秦钟阻止道:“让宝叔多睡会儿吧,我在这等等。”丫头们知道秦钟与宝玉熟稔,遂不强求任其随意,各自玩耍去了。
秦钟等得乏了,便想出院子逛逛,寻处凉歇息吟诗。觅得佳处后,秦钟半闭双目,摇晃着脑袋,酝酿诗词,未及吟出便被远处女孩的嬉笑声吸引。循声望去,花丛中隐约舞动着几位身子曼妙的女孩,尤为中间着鹅黄罗裙更甚。秦钟虽看不清女孩的面目,却被她灵动飘逸的神韵吸引的发痴,不自觉地向女孩们的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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