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芝说:“妈妈出轨了。”
明珅一时不语。
实际上,他对此早有预感。按照明镇平以往那番拈花惹草的作为,沈婷从不点破,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们俩,早就各玩各的了。
其实明芝也应该是能想到的。但偏偏,她从来就不是愿意走出舒适圈的x格。她自小便被娇养,活得自我恣意,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手,一是沈婷疼她,二是明镇平捧她,三是他素来惯她,从她来到明家,就没人将她当做外人。也包括她自己。
但只有明珅知道,这一切的美好都建立在,这个家还算圆满的基础上。一旦这个家分崩离析,那她的所有娇矜自信都会跟着瓦解粉碎。
最没安全感的人,是她。
她害怕。
害怕再次变成那个被人踢来踢去的皮球。
她对“家”的定义有多看重,没人b他更清楚。曾几何时,她趴在他的背上,不断地哭着问他为什么那些人不要她,连见她都不愿。他说不出答案。但也是在那天,他第一次对她升起了保护yu。
今日亲眼目睹,对她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有丝苦涩在心头晕开,他搂紧了她,问道:“那个人是程芳生,对吧?”
明芝扼住,她抬起头,“你知道?”
“芝芝,”明珅意味深长,“我是最了解你的人。”
明芝莫名心跳急促起来,她r0ur0u眼睛,重新抱住他,却有些神游太空:“那你说,如果爸妈真的离婚了,我会不会被赶出去?”
她最担心这个。一来她只是养nv,二来她被抛弃过,原生家庭重男轻nv的观念让她刻骨铭心。更别提,像明珅那么优秀,她做什么都不好,就会虚张声势,狐假虎威,如果他们都不要她怎么办?
在那种情况,血缘的羁绊,该多么重要。
哪怕她心里清楚,就算真的分开了,他们也不会完全不管她。但那终究是有区别的。渐行渐远的局面,她并不想面对。
“傻子。不会的。”
明珅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抱了抱她,他忽地有了困意,疲倦匆匆,刮过他的脸。
他垂眸,亲吻明芝的发旋,然后说了那句她最想听的话。
“你不是还有我吗?怕什么。”
*
后半夜,明芝发热症状愈加严重。
迷糊中,她听到明珅在叫她名字,但她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更不想去医院,本能地就抓紧了被子不让他碰。他没了办法,便只能给她物理降温。喝药的时候,她有意识张嘴配合,眼皮却很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梦起今天下午发生过的事。又或者说,是在回忆。
透过一扇玻璃窗,她看到程芳生从白se轿车上下来,他站在原地未动,等沈婷驶车离开,才慢慢朝她这边的方向走来。
她走出去,直接叫住了他。
“程芳生。”
程芳生背影一僵,回头看到是她,还有些没缓过神,“明芝?你怎么在这儿?”
大年三十,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她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吃饭了吗?陪我吃个午饭吧。”
粥店很小,窗边的位置距离安排得极近,程芳生坐的板正笔直,没有碰到旁边的她。他刚刚才下单,东西还在做,桌面空空,只能安静地看她将砂锅里的粥盛出放凉。
槐山别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他掀起眼皮,看到室外斜对角的方向,心头一慌,嘴唇不由抿得很紧。他等了等,主动打破沉默:“你今天不应该在家里吃饭吗?”
她不急着回应,手上不断地翻搅着碗里的粥,开口却在反问:“你不也应该知道原因吗?”
程芳生近乎颤抖地吐出一口气,“明芝,我想你是误会……”
“我看到了。”她冷冷打断他,“我看到你亲我妈了。”
“……”
她面无表情,平静到诡异,“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芳生不说话,她便替他选择:“是认识我之前,还是之后?”
“……”
程芳生从没见过她这样的态度。心知覆水难收,他无奈地抚额,哑声答道:“之前。”
她倏地停了搅粥的动作。
周遭空气彻底凝固,良久,只听她嗤笑一声,满眼嘲弄地看他:“程芳生,你怎么这么能装啊?”
程芳生习惯x的抿唇,抿到发白。
他看着她手下那碗快被搅成稀水的粥,终是说了声:“明芝,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明芝自以为不是蠢人,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看走了眼。
舒鸢是。
程芳生也是。
她哭,不光是为沈婷,还是在为他这个曾经的朋友。
但那都不重要了。
从今往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疤的最好良药。距那之后,晃晃一年,明芝还以为她早就忘了程芳生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可这会儿看见他送给沈婷的手表,她脸上却又浮现起一丝迷茫。
程芳生当时为什么会和沈婷在一起呢?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因为沈婷的需求?还是因为他们就是单纯看对了眼?
她不知道。
也不会知道。
因为没过多久,沈婷就和程芳生分了手,且很快,便又有了新欢。
这些,都是明珅后来告诉她的。
很显然,程芳生这个人,对于沈婷来说,只是她生命中的某一个过客罢了。
明芝将收有手表的箱子盖上,她没有找到高一的课本,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出了书房。
客厅的谈话还在继续。
明芝默默望着,一时怅然。
沈婷和明镇平如今这畸形的婚姻关系不知道还能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但庆幸的是,她已经不会再像去年那般惶恐。
她终于有了底气。
而这份底气,是明珅给她的。看書僦ょΗαīταNɡSΗЦщμ(海棠書楃).℃0Μ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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