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航哑口无言。
他对苗苗的好感是前者,对付沈婠的决心是后者。
终究那一点好感没有影响他做出的选择。
哪怕在这之前沈春航就预感到苗苗可能会因此与他产生隔阂,甚至彻底翻脸。
“所以,我们都一样,”苗苗抬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您比我更懂。”
男人无话可说。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无颜开口,更没有资格挽留。
他,不配。
苗苗起初用走,每一步都迈得坦然沉着,可辅一脱离男人的视线范围,便开始小跑。
速度越来越快,眼泪逆着风,糊掉整张脸。
根本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想象自己此刻的狼狈。
前一刻的无动于衷和果断决绝,在下一秒通通化作心酸涩然和软弱无助。
她心目中的“沈校长”,正直谦和,光明磊落,不会利用女人,更不会赶尽杀绝,气急败坏。
可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苗苗这才意识到,他不是神,也并不高尚,甚至连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坦率和真诚都很难。
内心某个角落无声坍塌——梦碎成片,幻想碾成渣。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在她在一厢情愿地美化,在不切实际地脑补。
“错了……大错特错……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人来人往的街头,行人擦肩。
阳光热烈地洒下,一如人们脸上洋溢的微笑。
一个年轻女人混迹其中,却泪流满面,由内而外散发的悲伤与周围熙熙攘攘的热闹格格不入。
终于——
苗苗走累了,也哭够了,站在马路边想叫辆的士回家。
两分钟后,一辆黑色本田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李复那张斯文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把那副金丝眼镜戴上了。
“上车,送你回去。”
苗苗下意识摇头:“我打车就好……”
李复扫过她通红的眼眶,明显哭过,却并未追问缘由,只道:“你东西还在我车上。”
苗苗这才想起,两人收完东西,李复主动替她拿,在等电梯的时候,她半开玩笑半当真说了句要搭他的便车。
没想到,这人真听进去了……
“赶紧的,这里不让停车。”
“……哦!那麻烦你了。”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李复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苗苗又神情恹恹,不想开口。
就这么一路无话,直到黑色本田驶入小区。
李复:“到了。”
苗苗恍然回神:“谢谢……”
“等等。”
“?”
李复下车,打开后备箱:“东西不准备要了?”
苗苗抱歉地扯了扯嘴角,想着自己现在的状态笑起来可能比哭还难看,便迅速放平嘴角的弧度:“不好意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恍恍惚惚……”
“要我帮忙搬上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好。”李复递给她,“也不是很重。”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
“举手之劳。”
李复开车走了,苗苗转身上楼。
辅一进门,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好在她及时抓住门把勉强站稳,东西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苗苗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第二天,她没有出门。
第三天,拖着行李去了机场,坐上飞往海省的航班。
起飞那一刻,她内心已然水平如镜。
烦恼暂抛,旅行开始。
……
沈婠接到苗苗请假短信的时候,正在吃早餐。
偌大的饭厅,就只有她和楚遇江,无人说话,只能听见偶尔碗筷碰撞的响动。
回复了“批准”两个字,她把手机放到一边。
冷不防问:“权捍霆什么时候回来?”
楚遇江神情一紧,头皮发麻:“应该……快了。”
“具体时间。”
“……我不知道。”
三天前深夜,权捍霆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匆匆登上直升机。
沈婠根本来不及细问,他人已经走了。
之后电话打不通,消息也没有往回递,这在之前从未有过。
问楚遇江,他也不太清楚,来来回回只有那句:“爷人在占鳌,应该有急事要处理。”
追问谁打来的电话,究竟有什么急事,他一概摇头,表示不知。
沈婠放下筷子,漆黑的双眸带着几分审视:“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楚遇江表情不变:“您想多了。”
女人皱眉,良久:“……但愿如此。”
正当他想要松口气的时候,沈婠再次出声:“最好不好被我发现你们有事隐瞒,否则……”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楚遇江却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后颈,再逐渐蔓延到四肢。
他只能,默默为爷祈祷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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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有二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