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的手下亲眼所见，不敢有所隐瞒。”
    林琅静静地听肃尘说完，淡淡地问：“你想要什么？”
    “在下素来敬仰阁下，得知有人竟敢算计阁下……阁下睿智，自然不会被奸人蒙蔽，只是在下想着，来告知阁下内……”
    肃尘说着说着只觉脑壳被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所想好像就无所遁形，最终说不下去了。
    林琅嗤笑说：“我再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言辞的机会。说吧，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肃尘背上有些发冷，不敢再弄虚：“请阁下救家父一命。”
    “哦？德斯霍斯公爵怎么了？”
    “家父中了幻毒，唯有阁下能救。”
    “幻毒？”
    所谓幻毒，就是误食幻石中毒。
    所谓幻石，其实就是凌忧界的灵石。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对活性灵元严重排异。体内活性灵元太多，会严重影响机体的生命活动，严重时昏迷不醒甚至直接死亡。
    想要解毒，除非是自身有能力将那些活性灵元排出体外，不然就必须由外力将它们引导出来。
    “中的是那种幻毒？如今情况如何？”
    “医官只知道是中了幻毒。如今家父虽然清醒，只是身体活动不便，且极为痛苦。”
    能不痛苦吗？活性灵元对凌忧界的人来说，是大补品，对魔法世界的人却极端不友好。体内一旦有了过量的活性灵元，会聚集经络关节之中，疼痛是难免的。
    不过没有昏迷，那说明还能撑得住。性命暂时无忧。只不过对身体伤害也很大，拖得越久伤害也越大。
    而且是不可逆的伤害。
    “中毒多久了？”
    “有半年之久。”肃尘听他追问，心中希望大增。“自从知道家父中了幻毒，在下便多方收集变异黑沃达血，家父病情并未恶化。”
    嗯？
    林琅扫了他一眼。原来那晚上在山谷中逃命的商队就是他。
    难怪那两个魔法世界中称得上是高手的人也甘心受驱使，宁不要自己的命也要将那头变异的黑沃达引开。
    变异黑沃达的血，确实可以抑制活性灵元。只是那连治标都算不上。
    林琅没说治不治，问了一句：“听说德斯霍斯公爵是九阶斗士，怎么连幻石也分不清。竟然误食了？”
    肃尘汗颜说：“家父是遭了暗算……下毒的，是家父亲近之人。”家丑不外扬，他总不能自己那老爹是在外边玩女人，被人用了美人计，给他下了毒么？
    “原来如此。”
    肃尘等一会，却没听到林琅的下文。
    如此？如此然后呢？
    这话当然不能直白说：“只要阁下治好家父，德斯霍斯领上下感恩不尽。日后在下也听从阁下驱驰。”
    林琅呵呵笑说：“我让你造反你也干？”
    “在下……”
    “这里事了，我便去鬼方国……到德斯霍斯领走一趟也不是不行。”
    “多谢阁下！”
    “谢就不必了。顺路而已。”林琅漫声说。“听说德斯霍斯领物产丰富，我早就像在那里交易了。”
    “阁下能在德斯霍斯领地设立商栈，德斯霍斯领上下自是无任欢迎。在下可以代家父承诺承诺，只要德斯霍斯家还掌管德斯霍斯领，阁下在领地内所有交易都免税。”
    至于保护，肃尘说不出大话来。
    明枪暗箭，没人敢跟法神阁下使。所以林琅的生意，基本没人敢动什么脑子。除非是不想活了。
    林琅要求也不高。设立一个商栈，周边的货物可以降低运输成本。而且林琅在交易中的主动地位一个更高。
    德斯霍斯领位于亚寒带和高寒山区，人口虽然不多。但动物资源很丰富。
    那些东西也是林琅在魔法世界收集的范围之内。
    尤其是那些魔兽魔晶和动物油脂。
    另外，那边的草药和坚果也是他想要啊。草药是制药原料，坚果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榨油。甚至可以用作制药。
    虽然很多东西林琅还没完全弄明白药理药性，但他经历的变化太多太快。他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不能来这里了。
    在还能收集时，尽可能都收一些。免得日后发现某种东西用处很大，却再找不到了。
    肃尘看到林琅不再说话，还沉下眼睑喝饮品。这是送客的意思，他心里一急：“不知阁下何时莅临寒舍。在下也好提前做好迎接准备。”
    “此间事了，我就往西去。”
    此间事了？肃尘是真的急了。
    谁能保证边城的事会有什么变化？边城如今风云诡谲，如今各方似乎都在争取法神阁下的支持。且有发生了劫掠屠杀商队的事……
    要是法神阁下牵扯到其中，什么时候才能动身离开？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有不敢说。
    肃尘慢慢退出林琅的房间，小心带上房门，转身急匆匆往房间去了。
    他推开门，里面两个护卫正等的焦急。见到他进来，瘦削的那个马上起身说：“少主，可见着法神阁下了？”
    肃尘朝他使了个眼神，说：“我刚拜见了法神阁下。阁下垂怜，说这里事了，就去德斯霍斯领。”
    “真的？感谢上苍，法神阁下仁义。”他手下略带夸张地说。
    明显是想起了这点距离说话，根本瞒不过林琅，特意这么捧的。
    肃尘看他总算是明白自己的暗示，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说：“法神阁下仁义，如今有人算计阁下。对阁下不敬，就是对我们的蔑视。阁下之事，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我们力量微薄，你们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为阁下效劳的？”
    在另外一边，林琅确实能订到他们的话。
    不是他故意听的。事实上，他想听不到肃尘他们的话，还得刻意降低听觉才行。
    不过有人愿意替自己出力，他也不会拒绝。
    再说了，那也是对方有求于自己，想讨好他而已。
    习惯了就好。
    他在魔法世界几乎每到一地，都会遇到那样的人和事。他也不会因此而飘飘然。
    突然发生劫掠屠杀团队世间，现在已经确定是有人想将他架到火上烧。
    现在的他，经过‘数十年’的修心养性，也在不会为此暴跳如雷。暴怒只会让人判断力下降。
    那个事件的幕后真凶，不就是想让他失去判断力，做对方的刀么？
    黑风骑既然‘主动’承担去查找真凶的责任。那他就将责任压到对方头上。
    肃尘作为一个帝国的伯爵，鬼方国一级行政区一把手的继承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同样因为他是‘法神’。
    那是因为他有那个能力。
    若非他是‘法神’，黑风骑被人冒充了或许也会找真凶算账。却绝对不会那么紧张着上门解释。还‘承诺’在期限内给他一个交代。
    若非他是法神，肃尘也许会捧着他，但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那么卑微的位置。
    说到底，都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法则运行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