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在狩猎堂前的那一次相遇仿佛就在昨日,那个对自己的挑衅不为所动的青年人,如今却已经走到了自己无法触及的高度,陈氏狩猎堂最年青的副队长,这一自己曾经视之为珍宝的头衔,对于他而言,如今已经没有了什么重大意义了,就像对于一位成家立业的成年人来讲,九年义务教育时期所获得的那些学校颁发的奖状一样。
虽然如今林志宇依然是陈氏狩猎堂的一员,但是李东华他们这些消息比常人灵通的队长都知道,谁要还将他当作一名普通的副队长、一名堂里的后辈,谁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特别是九棵树补给点建设营地那一夜的详情因为丰年庆他们撤回青云都而逐渐广为人知后,对于那一夜与秦风山力挽狂澜、表现堪称耀眼的林志宇,李东华就已经彻底地熄了与他比较的念头——他也是会使弓的人,自然明白那一份耀眼的战绩背后代表着什么。
青云以武为尊,这句话可不是简简单单说说的,当林志宇表现出来的武力远超他人时,对于像他们这样的比较纯粹的武人来说,年纪、阅历、出身都将不再重要。
并没用多久的时间,青云都的大门缓缓打开,田雨溪轻催坐骑,一马当先地冲出了青云都。
七十余骑近三百只铁蹄踏破了戈壁滩清晨的宁静,在林志宇和秦凤山的指引下,迅速地扑向犀角马群被发现的地点,至于路上被惊走的诸多猎物,他们都无暇去搭理。
田雨溪轻拉着手中的缰绳,控制着胯下坐骑的速度,虽然他的这一匹犀角马已经开始进入暮年,但是在速度和体力上,依然可以吊打整支骑队中百分之七八十的马匹,至于余下的百分之二三十的马匹,相比起来也毫无半点的逊色。而这一成绩,与犀角马的盛年时期相比起来,已经出现了极其的下滑了。
虽然田雨溪很希望能够尽快地找到犀角马马群,但是现实情况却令他根本不能脱离大部队前进,犀角马再强,毕竟不是天马,真要是遇到了大股的狼群,也有被围杀的可能。
这一匹犀角马虽然是官府配给给他的,但是也跟随了他不少年头了,田雨溪也有了感情,即便是这一次能够得到一匹犀角马,他也没打算将自己的坐骑退回官府,反正以他的公职,有权利拥有一匹“公驹”,新得的犀角马就是自己私有的了。
至于外出时,自己是用私人马匹,还是公家马匹,那就是个人的自由了,反正自己也没打算从衙门里掏笔钱来养自己的新坐骑。
虽然说养活一匹犀角马付出要很多,但是以他的家底,也不算什么大事……
田雨溪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中午一行人暂时休整,凑和了一顿,让马匹休息休息,到了下午日头偏西时,才在一处背风的丘陵地带找到了马群。
田雨溪算了算距离,又看了看地图,不由得有些皱眉头,这里严格地来说,已经到了青云都辖区的边界,他们胯下的皆是好马,又跑了差不多十个小时,就算中间有些冤枉路,这距离也是相当惊人的。
怀乐县虽然只是一个县,但是说起来,它统辖的面积却是明州诸多县里最大的——新克拉玛干沙漠也算是在它的辖区里。
怀乐县的地形比较复杂,近海、沙漠、戈壁、丘陵均有,不过从青云都向东,则主要是以丘陵为主,其间也有一些小型平原地带。
时至冬季,戈壁滩上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供犀角马食用的植物,但是在丘陵地带,多多少少还有一些。这些犀角马应当是凭借着觅食的本能,跑到这里来了。
田雨溪有些小庆幸,要是让它们再向东跑个十几公里,那可就彻头彻尾地算是进入了乐林都的辖区了。虽然说,这并不能妨碍他们进入乐林都辖区捕捉犀角马,但是日后若是让乐林都的人知道了,有些扯皮的事是在所难免。
财帛动人心啊,两百多匹犀角马,谁不想从中分得一杯羹啊,哪怕就能分到个十匹八匹的,也足以令乐林都的主官们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现在只有七十余人,但是只要控制住马群的前进方向,待后面的大部队赶到了,一切就皆不是问题。
“都头,你看那里!”身旁的林志宇指着马群的东侧远处低矮的土山道,“狼群看来也不希望马群继续向东。”
田雨溪顺着林志宇所指的方向看去,半晌才勉强地看出,低矮的土山上,灌木山石间,隐匿着三只巨狼,也许还有更多,但是他完全看不出来了。他心里不由得感慨,难怪林志宇的箭术会如此地出色,敏锐的目光无疑是成为一名弓箭强者的必需前提。
“再向东,马群就将进入丘陵地带,虽然会使得马群的行进速度有所减慢,但是狼群在数量偏少的情况下,也更难围追堵截马群。”秦凤山道,“而且,将马群向西趋赶,令它们重新回到戈壁滩上,也是符合我们的利益的。”
田雨溪点头道:“秦教头说得不错,而且马群再向东,就将进入乐林都辖区,那里的人口会比我们青云都密集的多,马群和狼群的进入,势必会给那里的居民带来不可控的损害。我们应当绕到狼群的背后,将它们一并向西驱赶。不过……”
他坐在马背向四下里眺望,虽然林志宇三人汇报时提到了,他们在追踪马群时,只发现了小股的狼群,并没有发现大股狼群出没的痕迹,而且他们这一行人一路赶来,也并没有发现有狼群主力移动的蛛丝马迹,但是他依然很担心。
七十余骑,说起来人不少了,而且均是青云都中的精英人马,面对小股狼群可以说是胜负没有悬念,但是如果他们也进入丘陵地带时,一旦被潜伏在暗处中的狼群主力伏击,纵然不会落到岳继校他们的凄惨下场,肯定也会是人马损失惨重。
做为这支队伍的领头人,他可不希望最终他是那个大意失荆州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