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皇甫闿正率领着步兵营的九千将士蛰伏在味县城南的一处丛林之中。
这是一片野草和灌木混杂的丛林,虽然没有多少高大的乔木,但南中的野草灌木向来生长地也是极为的茂盛,许多的野草,都能长到一人高的高度,那些灌木丛林,更是高达一丈有余,为魏军提供了良好的隐蔽条件。
魏军甚至都不需要蹲着或爬着,只需要头上顶上一顶野草编织得帽子,就可以完?地隐藏起来,而不被蜀军所发现。
步兵营大致埋伏在距离味县城五里左右的地方,最前沿的地方,距离城墙不过才两三里,如果地势足够开阔的话,城上的守军足以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由于这一大片热带丛林的存在,让蜀军的视线受阻,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就在这一片丛林之中,居然还埋伏着大批的魏军部队。
因为现在魏军在东西两个方向上的攻击已经让蜀军是焦头烂额了,他们绝对不会相信,魏军居然只派出了一半的军队,在他的看来,魏军也是倾尽了全力的,只要他们能顶得住魏军这一轮猛攻,保住味县还是很有希望的。
只是蜀军谁也不曾想到,魏军压根儿就没有尽全力,就已经将他们打到不行了,一旦埋伏在城南的这支魏军出手,味县顷刻间就得失守了。
皇甫闿头上顶着一顶绿油油的草帽,全部都是用鲜嫩的绿草茎编织成的,虽然顶着这样的草帽有点隔应人,但此时此刻,它却是最好的伪装,要想生活过得去,这头上还得带点绿。
皇甫闿当然不会去在乎帽子的颜色,他不停地手打凉棚向前眺望,虽然隔着好几里的距离,但味县城那边的厮杀声却是不绝于耳,这不禁有让皇甫闿有些焦急,如今这守城的蜀军不禁打,被长水营先拔头筹的话,那这一战可就没他步兵营什么事了。
要知道,历来打仗步兵营一直都是摧城拔寨的先锋,大部分时候头功都是步兵营的,别的营只有羡慕妒忌的份。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步兵营依旧被张统安排到了主攻的位置上,长水营虽然率先进攻,但他们担任的却是佯攻的任务,用以拉扯蜀军的防线,为步兵营的进攻提供掩护。
但令人比较尴尬的是,守军的蜀军似乎不太给力,别说是步兵营了,他们就连佯攻的长水营都无法抵挡得住,现在传回来的消息是长水营极有可能会攻破味县,估计步兵营都没有出兵的必要了。
皇甫闿一听这个消息,就有些急眼了,敢情自己在这丛林之中埋伏了半天,忍受着虫咬蚊叮的,结果却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如果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皇甫闿估计得郁闷死。
张统战前的部署是十分周密的,这也是基于对蜀军实力的分析,尽量地做到有备无患,光是声东击西之计,就连用了两次,而且这两次还全都是佯攻,没有一次真正实打实的进攻。
但比较气人的是蜀军确实是很拉胯,长水营连续地两次声西击东声东击西,就已经把蜀军给搞得焦头烂额了,整个城防是芨芨可危,谁也保不齐魏军长水营的哪一次进攻就可以攻破味县的城防。
眼看着攻破味县的首功就会落入到长水营的手中,皇甫闿真心有些站不住了,本来这份功劳铁定是步兵营的,就已经是内定了的事,可就是因为蜀军比想像之中要拉胯得多,才让长水营有了攻破味县的机会。
如果现在步兵营出手的话,大概率还是能把这个首功给抢回来的,可副都督张统那边迟迟没有命令下达,皇甫闿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战场之上,军令永远是大如山的,闻鼓则进,闻金则退,就是最起码的要求,违抗军令擅自行事的话,就算是立了功勋,那也是白搭,甚至还要受罚,轻则受鞭笞罚俸降职,重则甚至会丢掉性命,所以说军令可不是儿戏,皇甫闿就算是再心急,也不敢轻易地来违抗军令。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同是地祈求蜀军能再给力一点,不要这么轻易地就放弃战斗,将味县城拱手让给长水营。
味县是建宁郡的郡治,同时也是南中的政治军事经济中心,拿下味县之后,魏军就等同于打通了北上的通道,所以夺取味县,就等同于拿下了南中,这样的功劳以后可不常有了。
尽管后面还有一个最大的功劳——夺取蜀国的都城成都,但这份功劳究竟会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毕竟魏军三大军团都对成都是虎视眈眈,志在必得,皇甫闿可真没指望步兵营能拿得下这份功劳的。
随着战事的不断延伸,蜀国的灭亡已经露出了端倪,各军团各营都已经进入到了疯狂抢功的阶段,魏军每攻陷一地,功劳就会少一份,能不能在伐蜀的最后阶段为自己的后半生搏一个荣华富贵封妻荫子,真就指望着这为数不多的战役了。
攻打味县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以味县守军这种战斗力,只要步兵营出手,拿下味县简直就是一件最为轻松的差事,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这种送上门的功劳,如果失之交臂的话,那可真是可惜了。
皇甫闿焦灼地等待着,现在他可真不盼味县那边传来“好消息”,唯一盼望的就是张统出击的命令了。
还好张统没有让皇甫闿失望,就在他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张统出击的命令下来了,皇甫闿顿时是精神大振,扔掉了头盔顶上戴着的那顶绿油油的草帽,重新地将盔顶上的红缨插回去,然后拔出剑来,高声下令步兵营出击。
步兵营的将士在这草丛之中已经蛰伏了大半天的时间了,早就是憋屈的不行,都恨不得早些杀出去,和蜀军厮杀一个痛快。
此时听到了出击的命令,步兵营的将士立刻是嗷嗷叫着,飞快地从丛林之中穿了出来,向着味县的南门发疯似地冲了过去。